沈柏坐在马车上,看着周珏带着禁卫军出城,慢慢走远,心底有点惆怅。

人这一辈子啊,就是不停的看着身边的人来了走走了来,然后不断努力,走到自己想要一直见到的人身边去。

唉,又是想顾兄的一天。

沈柏放下车帘,让顾三顾四驾马车回驿站,马车走到一半,外面传来嘈杂喧闹的声音,沈柏透过帘子缝隙看了一眼,有不少人聚集在墙边,似乎在看什么告示。

顾四下车过去打探了一下,回来说:“是刚贴出来的告示,说城中混进了邪祟,城中要举行一场盛大的法事,让百姓们入夜之后不要出门,听到什么异响也不用太慌张。”

跟了沈柏这么久,顾三顾四也放松了不少,顾三驾着车继续往前走,轻声说:“昭陵虽然也有人信奉鬼神,但绝对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贴出告示说要做什么法事,而且还要让全城百姓配合,实在是太夸张了。”

顾四点头,说:“不过我刚刚看那些百姓神色平静,应该是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也不是他们要捉的那个邪祟到底长什么样。”

两人口中讨论的邪祟正在马车里抱着沈柏的手啃指甲,他死的时候还小,头上的头发没长几根,乍一看像个小光头,沈柏这几日有事没事就喜欢摸他的脑袋玩儿,听到顾三顾四的对话,还是有些不安。

卫如昭说的话太高深莫测了,也不知道那个叫缘君的人到底是好是坏。

马车很快回到驿站,沈柏下车,却看见驿站门口站着一个穿青色长衫的人。

那是一位三十左右的妇人,妇人眉眼温和,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门口,一头乌发只简单挽了个髻在脑后,发间插着一支通体莹白的玉簪,整个人看上去娴静恬淡,温宁美好,让人一看就很想亲近。

见沈柏下车,妇人立刻撑着伞上前,颔首道:“云裳见过小姐。”

这架势,是专门冲着沈柏来的。

沈柏意外,虚扶了妇人一把,问:“不好意思,您是……?”

云裳说:“回小姐,我是东方家的制香师,听闻小姐想学制香,家主特意派我来教小姐制香之术。”

云裳的声音轻柔,一看就有世家大族之风,却和叶嬷嬷她们不一样,她的风范是骨子里天生的优雅高贵,而不是被迫受人约束才习得的规矩。

东方擎是说了要送沈柏一个制香师,但沈柏没有想到他这么着急,竟然直接把人送到南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