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御前殿试做了探花郎,轰动了整个瀚京,赵彻知道,她会入仕,会成为他最忠心不二的臣,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占有她,但每日上朝都能看见她,以后他指点江山,她总会侍在左右,这难道不是另外一种形式的陪伴?

但现在顾恒舟说,沈柏是属于他的。

这对赵彻而言,就像是有一棵石榴树的枝桠不安分的越过高高地院墙闯入他的领域,他没想过要去摘掉那颗石榴,只想让这颗石榴陪在自己身边,却在石榴快要成熟的时候,有一只手要伸过来摘走它。

他是亲眼看见阳光如何照在这颗石榴上让它成熟的,也知道里面的果肉有多鲜红诱人,他原本只想看看的,有人要占有那颗石榴的时候,他突然又觉得那棵石榴在他的领地待了这么久,早就是他的私有物了。

想到这里,赵彻的眼神渐渐变冷,望着车顶幽幽的说:“行远,你知不知道,秋猎的时候,她说要做我手里最好用的一把刀。”

顾恒舟坐得四平八稳,眉眼未动,沉声回答:“殿下,她说过的话,都做到了。”

是啊,若没有沈柏,赵彻看不到瀚京以外昭陵山河被蛀蚀的情况,恒德帝也没办法下定决心,及早铲除李氏一族的势力,为赵彻铺一条平坦的路。

无论是远烽郡和越西的大战还是这次逼宫,沈柏立下的功劳已经远远胜过欺君之罪。

赵彻点点头,而后意味深长的看向顾恒舟,说:“我现在觉得这把刀太好用了,行远觉得该怎么办才好?”

顾恒舟一直看着赵彻,他的眼眸平静,眸光幽冷又深邃,毫不犹豫的说:“昭陵人才济济,殿下一声令下,有的是人削尖了脑袋想做你手里的刀,臣这一生别无他求,还请殿下能够成全。”

愿意做赵彻垫脚石的人多的是,愿意给他出谋划策的人也源源不断,但沈柏只有一个。

顾恒舟所求,也只有这一人。

车里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咔哒咔哒的马蹄声和外面熙熙攘攘的叫卖声,午时的阳光正烈,隔着车顶都能让人感受到灼热的暑气。

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在两人之间无声的流转开来。

两人虽都还是少年模样,帝王之气和大统领风范已在两人身上逐渐成形。

良久,赵彻开口打破沉寂,突兀的问:“行远可有听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话?”

“殿下为君,无论何时要臣赴死臣都绝无怨言,但唯沈柏一人。”顾恒舟铿锵有力的回答,顿了一下,继续道,“唯她一人,不可退,不可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