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孺修听得眼皮一跳,看向沈柏,沈柏跪在他前面,背脊挺得笔直,一头乌发柔顺的披散着,虽然被当众揭穿了女儿身,骨子里的坚毅冷静却没有消散。

没人打断,沈柏继续说:“旁人不知我的真实身份,我自己却是知道的,我比大家更好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所以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件事,直到今日丞相造反逼宫我才突然醒悟,这一切都是丞相搞的鬼。”

姜德安被沈柏是女子的真相惊到,他很确定李德仁根本不知道沈柏是女子,提出质疑:“先皇后将你养在寝殿四年,你那时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奶娃娃,根本不懂伪装,先皇后难道会不知道你的女儿身?”

沈柏点头:“先皇后当然知道。”

姜德安要的就是这样的回答,立刻道:“先皇后既然知道,应该一早告诉陛下,矫正真相,为什么还要故意隐瞒此事?”

姜家只有姜琴瑟一个嫡女,当年谋害姜家子嗣,是先皇后和恒德帝一起做的,在抹黑先皇后的事情上,姜德安自然是不遗余力。

先皇后已死,现在抹黑她的确没什么用,但赵彻和卫如昭还在,能影响到他们,姜德安也是乐见其成的。

姜德安说完,众人皆看向赵彻,如果先皇后早就知道沈柏是女儿身,那赵彻呢?会不会也早就知道了?

赵彻薄唇紧抿,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他没有看别人,只定定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沈柏。

这人去漠州数月,消瘦了不少,原本就只有小小的一只,这会儿更显单薄瘦弱。

他是在很小的时候知道沈柏是女儿身的,他以为这是只有他才会知道的秘密,只要他想,他可以一直帮她隐瞒下去,却没想过有一天,这个秘密会被这样轻而易举的公诸于众。

这种时候,他不能说什么更不能做什么。

众人忍不住小声交谈猜测,在这片细微的嘈杂声中,沈柏俯身一头磕在地上,沉声道:“先皇后并非故意隐瞒此事,而是她当时已中毒,受人钳制,身不由己,只能暂时隐瞒此事。”

沈柏又扔出一个惊雷,众人瞠目结舌。

沈家这个小娃娃在胡说八道什么?她说先皇后中毒,这不是明摆着说先皇后并非病故,而是被人谋害至死的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凶手是谁?

众人已被接连的变故炸得回不过神来,一个朗润幽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贫僧可以作证,沈柏方才所言句句非虚,先皇后卫凌悠,的确是被人下毒,谋害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