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不到,他藏不好对沈柏的喜欢。

这个人像牛皮糖一样黏着他,他嘴上说着不喜,心里却觉得很开心,而且不知不觉间,她在他心里的位置也越来越重要。

他见不得她和别的男子走得太近,举止太亲密,更见不得她受欺负。

之前在瀚京,她为了跟四皇子赵稠对抗,用了许多自残的法子,现在每每想起,竟隐隐有剜心之痛,很多时候他甚至觉得四皇子又如何,若她再受半分伤害,就算是皇嗣子弟,他也要好好教训一番替她讨回公道!

这和顾家的家训不符,这些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刻在骨血里的忠君爱国思想就会不断地鞭策他,让他愧疚不安,然而那年头并未被掐灭在摇篮里,反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越发膨胀汹涌。

她是突然闯入他生命中的火焰,不管在什么时候都热烈的温暖着他,照亮他,他一开始是不相信,然后是有点抗拒,害怕这光亮不知什么时候会熄灭,到了现在,他却只想将这团火焰占为己有,置于心尖之上,绝对占有,绝对呵护。

除非他死,否则谁都别想伤害她。

顾恒舟的沉默回答了一切问题,李云觉和孙毅光早就猜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孙毅光拍拍顾恒舟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行远,小柏品性很好,我看得出,她对你也是很有情谊的,顾家世代忠良,大统领更是为昭陵戍守边关数十年,你完全没有必要委屈自己和她,只要你坚定自己的心意,放手去做便好。”

顾恒舟到底才十八,遇到这件事以后,第一反应是自己藏在心里纠结,如今被孙毅光和李云觉戳破,渐渐卸下心防,说出自己的顾忌:“可是以后我也会像父亲一样征战沙场,我不能一直陪在她身边,我不知道我娶她对她来说到底是福还是祸。”

这是一直盘旋在顾恒舟心底的疑惑,孙毅光听完直接问:“那行远想和小柏演的那出《梅香后记》一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此阴阳相隔吗?”

顾恒舟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心情沉闷得像压了一块巨石。

李云觉性子急,见不得顾恒舟这样,迫不及待的说:“你如果害怕,可以先想办法帮她恢复女儿身,若你不知道是福不是祸,便让她去选,若有比你更好的人要娶她,你再拱手相让,也免她一直处在危难之中不是?”

李云觉做了退步,这和顾恒舟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他淡淡的说:“我知道该怎么做,还请二位叔叔帮我保守秘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也不要再在她面前说任何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顾恒舟又补充了一句:“她对我来说很重要,在我不能确定我能守护好她之前,我不想过度打扰她。”

孙毅光和李云觉都承诺不会再乱说话,顾恒舟转身离开。

等他走远,孙毅光给了李云觉一脚,怒骂:“老东西,你说什么拱手相让?我们军营里的兔崽子哪个不是像狼一样,叼住猎物就不撒手,你竟然让行远做这种事!”

孙毅光气得不行,李云觉躲开他那一脚,横了他一眼反驳:“老东西,你懂什么,这叫以退为进,你刚刚没听见行远说吗,小柏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非常重了,等她恢复女儿身,要是有很多世家子弟求娶,行远能坐得住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