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禁卫军拿着药方离开,沈柏知道顾恒舟做事一直如此谨慎,也没再多说什么,抽出自己之前压在最下面的纸,开始跟顾恒舟说正事。

漠州这次的水灾并没有折子上写的那么严重,魏巡多半只是想借机贪污点赈灾款,不过他们来都来了,水患该治还是要治。

趁顾恒舟看东西的时候,沈柏凭着记忆把沼泽地和北通河那一片的地图画出来。

沈柏写的东西很多,顾恒舟看得很认真,他看完这些东西沈柏也刚好把地图画完。

顾恒舟拿着那沓纸问沈柏:“你后面没有写完,是已经猜出什么人把慕容轩从瀚京绑到漠州来的吗?”

沈柏若说没有猜出来,以顾恒舟的性子,只怕永远都不会往姜德安和李德仁身上想。

思忖片刻,沈柏提笔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写道:顾兄,漠州水灾的折子呈到御前之前,宫里刚出了暗杀之事,四皇子遇刺,姜家嫡女也被不明之人折辱,事态严重到陛下下了死令封闭皇宫,不许任何人出入,但水灾的折子一递上来,紧张的局面顿时就被打破了。

漠州水灾出的时机实在是巧妙,尤其是沈柏到现场考察之后发现水灾其实并没有折子上说的那么严重,若不是她主动请命前来赈灾治理水患,该是什么人来治理水患?漠州州府刻意夸大其词之事瀚京又有谁能发现?

顾恒舟眉心微拧,沈柏又在纸上写道:顾兄,我怀疑这个折子,是真正刺杀的幕后主使故意用的围魏救赵的伎俩。

正常情况下,漠州出现水灾,一要丞相出人,二要姜家出钱,二者缺一不可,但沈柏主动跳出来,就变成了沈柏出人,军饷应急。

沈柏点到即止,没敢说得太明白,正要用地图详细解说修建水渠的构想,顾恒舟轻声问:“你怀疑刺杀四殿下的幕后主使是姜家和李家?”

按照沈柏的思路,这件事就只有这一种可能。

顾恒舟既然主动把这件事挑明了,沈柏也不含糊,索性把眼下的局势都分析清楚:顾兄,先皇后故去十年,陛下虽未再立后,但德妃已经稳坐六宫之主的尊位,太子殿下虽是正统储君,但先皇后母族卫家已经是日暮西山,无法为太子殿下做出有力的支撑,这个时候朝中有人心怀叵测也是很正常的。

这种话,若是让人听见,别说沈柏,就是太傅府几十口人的脑袋都不够摘的。

外面的禁卫军虽然听从顾恒舟的命令,说到底也还是皇家的人,顾恒舟没有再开口,又拿了一支笔接着沈柏的话写:太子殿下乃先皇后所出的嫡长子,睿智英勇,年少有为,辅政这些年也不乏建树,若有人胆敢有异心,那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忠君爱国这四个字刻在顾家人的骨血里,顾恒舟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敢以下犯上做这样罪恶滔天的事。

沈柏也不着急,继续写道:顾兄,陛下和黎民需要的是能治理好昭陵万里河山的明君,但世家大族需要的只有利益,不然顾兄觉得我怎么会以太傅嫡子的身份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