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云楼离祭祀点不远,沈柏没坐马车,直接带着三人走路。

玄音和扉靡都是城里非常出名的小倌,两人亦步亦趋的跟在沈柏和慕容轩身后,惹得路人也都好奇的看着沈柏和慕容轩,没想到这两个俊俏的小郎君竟然好男风。

沈柏上下两世被人指指点点的时候多了去了,并不在意这些,慕容轩却如芒在背,浑身都不自在,脸黑得跟死了全家似的,倒是吓退了不少人的目光。

四人一起往祭祀的方向走,快到的时候前面人群却发生骚动,有人吓得后退,沈柏却丝毫不怕,揽着慕容轩拨开人群走到最里面,发现一个衣衫褴褛,乞丐打扮的人蓬头垢面的坐在祭祀台上,正狼吞虎咽的吃着上面的祭品。

那人手脚都有很严重的冻伤,手指脚趾都鲜血淋漓,空气中还隐隐有他身上飘出来的恶臭。

人群是被他身上的臭味逼退的,沈柏听见周围的人在低声议论。

“这是哪儿来的疯子,祭品也敢吃?”

“谁知道啊,最近发了洪水,城外在施粥,城里的乞丐都去抢粥喝了,谁知道他是从哪儿跑来的?”

“看他手脚冻成这样,该不会是从很远的地方逃难过来的吧?”

“这可不好说,反正离他远一点比较好,他身上那么脏,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怪病。”

讨论到最后,这些人的语气带了嫌恶,祭台上那人努力咽下嘴里的东西,又塞了两个馒头到怀里,扫了一圈,朝一个带着小孩儿的妇人冲过去。

妇人和小孩儿胆小,吓得惊叫一声躲开,人群跟着让开一条道,那人撒丫子跑远。

所有人最关心的还是祭祀,并未在意这个疯子,沈柏让跟在暗处的两个禁卫军跟上那个疯子,观看完祭祀才带着慕容轩和玄音、扉靡回到追云楼,刚进包间便听见一声细弱的如同幼兽无辜的低吟。

循声望去,包间地上坐着之前偷吃祭品的人,那人还是一身脏兮兮的样子,只是头发被拨开,小脸被擦干净了些,勉强露出原本的容颜。

那张脸还很稚嫩,脸上布满惶恐不安,和沈柏记忆中那个身着大红嫁衣、顾盼神飞的女子截然不同。

沈柏僵在原地,感到一阵无以加复的心痛。

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遇到顾恒舟多年以后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