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彻这是在变相的惩罚她呢,就算在寺庙的时候他没有亲眼看见发生了什么,也知道凭顾恒舟的身手绝不会被那几个刺客打到坠入江中的地步,顾恒舟多半是为了救沈柏才掉下去的。

沈柏这一路把赵彻伺候得再好,在差点害死镇国公世子这个罪名面前也显得不值一提。

若是顾恒舟当真死了,就是把沈柏鞭尸、挫骨扬灰,也难消赵彻心底的不甘愤懑。

担心顾恒舟的眼睛,赵彻让周珏先带顾恒舟去休息,再让人请东恒国的御医来给顾恒舟治眼睛。

等顾恒舟和周珏离开,赵彻便稳稳当当在沈柏面前坐下。

他不急着说话,倒了一杯冷茶怡然自得的慢慢抿着,皇家高高在上的威严沉沉的压下来,沈柏低着头乖乖跪好,不敢放肆。

一盏茶后,赵彻终于开口问:“坠入恒襄江后,你们去了哪里?”

沈柏如实回答:“回殿下,我们被洪水冲到下游一个叫月湾的地方,村里有人在江边发现了我和顾兄,将我们救回家中,顾兄坠江前不慎中毒,为了请大夫帮他治眼睛,我们在月湾停留了几日,然后便快马加鞭来恒阳找殿下了。”

赵彻往杯子里添了茶,冷幽的质疑:“你们在月湾停留了至少四日,你是觉得东恒皇室的御医医术还比不上一个小村庄的大夫?”

既然两人都没受太重的伤,就应该第一时间赶到恒阳,在月湾那个小地方停留这么多天,在赵彻看来并不是最佳处理方式。

沈柏不敢说是自己来葵水耽误了两日,只能说:“御医的医术自然不俗,但我体格不如顾兄强健,被救后发了三日高烧,顾兄眼睛又看不见,若是强行将我带上来恒阳,路上怕是会生出不少事端,这才在月湾停留了好些时日,请殿下降罪!”

赵彻把茶杯放到一边,杯子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凛然的肃杀无声的铺染开来,沈柏肩膀微颤,赵彻冷声说:“差点害死镇国公世子,你知道该当何罪?”

这罪名沈柏可当不起,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那夜在寺中,殿下既然早有打算,为何不事先告诉我?若我知道殿下的计划,自然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没想到沈柏还敢还嘴,赵彻眼睛微眯,眼尾眯成狭长的弧度,冷锐锋利:“你还觉得自己有理了?”

沈柏梗着脖子并不服软:“这一路上我一直在向殿下证明,我愿做殿下手里的一把刀,为殿下披靳斩棘,甚至愿意搭上自己这条命,可殿下并不信我,甚至在关键时刻,只想一脚把我踹开,我便是有一腔热血,殿下如此待我,我也会觉得心寒。”

赵彻瞪着沈柏,气息肃冷,沈柏全当看不见,继续控诉:“况且当夜并非是我故意拉着顾兄一起坠江,而是顾兄见我有难,自己跳下来的,殿下怎么能觉得是我有意要害顾兄?”

正是因为是顾恒舟自己跳下去的才更让人心底不安,这世上有几个人能让顾恒舟那样冷心绝情的人自愿跳下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