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彻看着沈柏反问:“你难道不懂为什么?”

沈柏眸光微闪,没有立刻全盘托出,就事论事道:“这恒襄江两岸多陡峭崖壁,山势陡峭,春夏还好,秋雨绵绵阻挡视线,冬日大雾更是如坠仙境,给两岸的山匪提供了有力地天然屏障,的确很好设伏。”

沈柏讨巧的只说了山匪,赵彻掀眸定定的看着她,眸光冷冽,像尖刀一样想剖开沈柏漫不经心的皮囊,看看底下究竟藏着一个怎样心机深重的灵魂。

这个时候赵彻的眼神完全没有继位后的赵彻犀利冷睿,沈柏并不害怕,坦荡荡的由着他看,一脸无辜的问:“少爷为何这么看着我?我说错话了吗?”

赵彻眉心聚拢皱成川字:“你觉得我想听这个?”

沈柏当然知道他不想听这个,但她没凭没据,总不能直接跟他说她知道以后四殿下要造反逼宫吧?

妄议皇嗣,挑拨皇室宗亲的关系是要灭九族的重罪。

赵彻现在还没完全信任沈柏,沈柏自然不会傻到把自己的脑袋送过去让他砍。

沈柏把茶放到炉子上继续煨着,拿起旁边盘子里的香瓜子帮赵彻剥出来,淡淡道:“如果没出皇宫,没离开瀚上京,很多事我空口白牙的说出来,少爷不仅不会相信,还会想要摘了我的脑袋,脑袋只有一颗,我想留着多为少爷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如果没有亲眼看见,赵彻不会相信江浔山一个谌州州府,可以任意调动驻扎在谌州的兵马,更不会相信有人竟敢烧毁南恒栈道,切断昭陵和东恒之间的往来关系。

赵彻听得出沈柏在顾忌什么,沉声道:“我如果真的想摘你的脑袋,这一路你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沈柏眨眨眼:“少爷的意思是准我畅所欲言,不治我的罪?”

赵彻抿唇,眼底覆上薄霜,不喜欢沈柏跟他讨价还价。

看出他有点不高兴了,沈柏也不再拐弯抹角,一针见血的说:“我觉得少爷之所以会感受到杀机,是因为夫人并非意外病故!”

沈柏口中的夫人,指的是先皇后。

赵彻眼皮一跳,抬手拂掉面前那盏茶,茶杯滚落在地,咕噜噜滚了好远,最终在角落停下。

眸底的寒霜溢出,赵彻整张脸都往外冒着刺骨的寒气,薄唇轻启,吐出来的字句都裹着尖刺:“这话是太傅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