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彻想起沈柏之前说过的那些话。

她说:殿下,为君者当遍览山河,见人生百态,尝百般滋味,而不是居于高堂,罔顾视听。

她问:先帝和恒德帝他们都不惧深入民间,殿下又为何如此抗拒此事呢?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赵彻提步朝屋里走去,周珏立刻跟上,沈柏揪着户长的衣领把人拖进去。

屋里一片狼藉,浓郁的血腥味掩盖了空气中微弱的腥膻味,谌州州府江浔山的长子江焕躺在床上不停叫唤,一只眼睛被刺瞎,腿间更是血流不止。

那个叫阿晚的女子,在临死之前,耗尽所有勇气为自己报了仇。

画面过于血腥,周珏微微拧眉,却没有丝毫同情,只有厌恶。

沈柏把户长踹到江焕身边,捡起一个圆凳用袖子仔仔细细擦干净递给赵彻:“少爷,坐一会儿吧,江州府应该很快就会闻讯赶到。”

赵彻绷着脸坐下,户长已经隐隐察觉到不对劲,江焕却浑然不知,恼恨至极的说:“姐夫,我要杀了那个贱女人,把她剥皮剖腹,要她和她肚子里的野种永世不得超生,还有她那个野男人,我一定要杀了他!”

江焕说得理直气壮,好像他才是阿晚的夫君,是阿晚背着他和别人有了私情。

人死了都还要剥皮剖腹,这是多么冷血残忍的人啊。

若不是一会儿还要留着他跟江浔山当面对质,沈柏真想一刀割了他的舌头。

反正是只知道满嘴喷粪的人,还留着舌头做什么?

江浔山很快赶来,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妻子莫氏和女儿江柔。

“焕儿,你怎么了?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擅闯州府,真是不想活了!”

“夫君,门守说你受伤了,是什么人竟敢伤你,我马上让爹派人全城缉拿凶手!”

莫氏和江柔一进园子就嚷嚷个不停,连后宫的娘娘都知道后宫不得干政,她们两个内宅妇人却比江浔山的官威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