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山受伤,镇国公世子顾恒舟以一敌十剿杀反贼数十人的消息已经传遍瀚京的大街小巷,经过说书先生的润色,整个事件变得跌宕起伏,险象环生,沈柏作为当事人之一,也听得津津有味。

故事讲完,满堂喝彩,沈柏让李杉拿了一定银子下楼给先生赏,没一会儿,说书先生便跟着李杉上楼,进了包间,先生先拱手作了个揖:“老朽不才,承蒙贵人喜欢,谢贵人赏。”

沈柏给李杉递了个眼色,李杉立刻上前把老先生扶起来,沈柏温声笑道:“先生的故事讲得极好,抑扬顿挫恰到好处,让人身临其境,这些都是先生应得的。”

老先生抬头,没想到看见沈柏两只手都受伤垂在身侧,眼底闪过惊异,沈柏满不在乎的笑笑:“让先生见笑了,我就是先生方才故事里那个拖后腿的草包沈柏,好在我命大,没像先生说的那样被砍掉两个胳膊。”

老先生的山羊胡抖了抖,连忙告罪:“老朽夸大其词,冒犯了沈少爷,还请沈少爷恕罪。”说完就要跪下,沈柏让李杉把老先生扶起来,没让他跪下。

沈柏脸上笑意更深:“老先生说得很好,我并未觉得被冒犯,只是这件事背后还有许多内幕,我想说给先生听一听,也好让这故事更加饱满丰富一点,先生应该不介意吧?”

老先生这时候哪能说介意啊,连连点头,坐到沈柏面前认真倾听,沈柏从自己被罚进校尉营受训,仔仔细细讲起。

午时过,天空渐渐有乌云堆积,烈日被遮,暑气却丝毫未消,整个瀚京如同被放进了蒸笼里,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乌云越积越厚,渐渐变得黑压压的一片,好像整片天都要塌下来似的。

这是要下暴雨的前兆,街上的人全都急匆匆的往回赶,半个时辰后,一道狰狞的闪电撕裂上空,狂风骤起,各个商铺外面挂着的招幡被吹得猎猎作响。

顾恒舟骑着马从宫里出来,一路疾行往国公府赶,行至半路,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疾风卷着瓢泼似的大雨呼啸而来,砸得人浑身都疼。

顾恒舟压低身子,又在马屁股上挥了一鞭,逆风前行。

风雨太大,顾恒舟比平日多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回到国公府。

门房一直候着,见他回来立刻打开大门送上雨伞,顾恒舟把马鞭丢给门房,正要提步进去,余光突然扫到国公府大门口的石狮子旁边蹲着两团不明生物,步子一顿,顾恒舟沉着脸走过去:“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蹲这儿的?”

话音落下,蹲在那里的两人抬起头来,落汤鸡一样眼巴巴的看着他,其中一个又瘦又弱,手臂被雨水打湿以后,还往下滴着血水。

顾恒舟面无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很想骂娘。

这么大的风雨,这小骗子不好好在太傅府待着养伤,跑国公府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