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颇为过分了,沈柏歪着脑袋问:“周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据我所知,顾大统领和那位相府大小姐只是口头订过婚约,连婚书都不曾有过,相府大小姐无缘无故失踪,顾大统领难道还要为了她终身不娶?”

姜琴瑟说:“理儿是这么个理儿,我只是替沈丞相难过罢了。”

你都快把幸灾乐祸四个字写脸上了,难的哪门子的过?

沈柏腹诽,笑得越发明媚,温温和和的说:“丞相一生都在为昭陵百姓考虑,胸中藏的是昭陵的社稷江山,心胸宽广,定然不会如周夫人一般,为了这些事自寻烦扰。”

沈柏说沈孺修心胸宽广,就是在暗示姜琴瑟心胸狭隘,姜琴瑟脸色微变,沈柏不给她插嘴的机会,继续说:“丞相大人心中有大爱,他的女儿消失无踪,我既然与他女儿如此相似,想必他也能爱屋及乌,多怜惜我几分,我虽然与他不熟悉,但也能投桃报李,将他视作长辈尊敬有加,如此岂不是皆大欢喜?”

沈柏反问,姜琴瑟心里不满,面上也没了笑,冷冷道:“东方姑娘真是想得美,平白就想得一朝宰相的父爱,真当咱们昭陵的世家贵女这么好当么?”

“我本就是南襄第一世家大族的嫡小姐,在南襄也算是有权有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怎么在周夫人嘴里,更像是机关算尽,谋夺别人宠爱的女人?”沈柏理直气壮的反驳,姜琴瑟也知道东方家在南襄的地位,努力管理了下表情说:“我自然没有这个意思。”

沈柏不吃这套,睨着姜琴瑟说:“我之前听说周夫人是瀚京第一才女,还以为姜小姐饱读诗书,见识广阔,与一般市井妇人不同的。”

沈柏点到即止,没有让姜琴瑟特别难堪,但这话也是很不给情面了,姜琴瑟的表情皲裂,忍不住问:“东方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是刚从月子里出来,姜琴瑟也沉不住气了,上赶着找不自在,沈柏当然没客气,弯眸看着她说:“我的意思是,周夫人这个第一才女,也不过如此。”

也不过如此。

这五个字就是沈柏对姜琴瑟的全部评价,姜琴瑟的脸瞬间绿了,气得浑身发抖,她身后的丫鬟也是个不怎么伶俐的,见姜琴瑟受了欺负,下意识的冲上来想帮姜琴瑟讨回公道,指着沈柏说:“你大胆,我家夫人可是陛下亲封的诰命夫人!”

顾恒舟把沈柏揽进怀里,冷眼看着那丫鬟,眸光冷沉,凛冽的威压无声的蔓延开来,那丫鬟被看得莫名心虚,弱弱的收回手。

负责写礼的门房看得胆颤心惊,生怕他们在门口打起来,硬着头皮打圆场:“大统领、东方姑娘、周夫人,礼已经写好了,快进去坐着休息吧。”

门房说完,立刻有人上前来引路。

有顾恒舟在,姜琴瑟也不好硬碰硬,让丫鬟扶着自己进去。

沈柏和顾恒舟落在后面,沈柏盯着姜琴瑟的背影淡淡道:“连刚满月的儿子都能撒下不管,周夫人今天不会想闹什么事吧?”

顾恒舟揽着沈柏的肩膀,温声说:“闹也无妨,出不了乱子的。”

他连越西那么多兵马都能镇住,哪里还会怕瀚京这些魑魅魍魉?

男女宾是分席的,沈柏冲顾恒舟竖了个大拇指,夸了他一通,随下人一起去了女眷区。

其他人陆陆续续到来,沈柏坐在自己的位置没找人说话,等吕秀来了,便让她和自己坐在一处。

吕秀脸色不大好,看上去有些疲惫,沈柏关心的问:“这些时日都没见着你,可是出什么事了?”

吕秀远远地看了姜琴瑟一眼,低声说:“我跟成衣铺有关系的事被姑母他们知道了,他们很生气,让我把这些年赚的钱都交出来,这几日还张罗着要把我嫁出去。”

吕秀今年快十八了,还没嫁人,在京中已经算得上是剩女,吕家之前一直没张罗她的婚事,要么是对她不上心,要么就是觉得可以拿她的婚事做做文章,现在知道她私下跟茶白她们开成衣铺,约莫是觉得她不够安分,便想随便找个人把她打发出去。

“你自己赚的钱,凭什么交给他们?”沈柏低声问,吕秀捧着甜茶小口小口的喝着,对钱财倒是不大在意,温声说:“这些年我吃穿住都是姑母他们的,把钱给他们也没什么,只是婚事我还是希望能自己做主。”

自然应该是这样的。

沈柏点头表示认同,吕秀喝完茶,歉然的冲她笑笑,说:“其实我今日能出门,都是托了你的福,我跟他们说我与你关系很好,之前就约好今日宴后要一起逛街,若是失约你就会到府上来找我。”

沈柏一直觉得吕秀这个姑娘挺聪明可爱的,从她上一世就可以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