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舒慈还未完全走出去,就见一侍从匆匆忙忙跑进来,大喊:“魔君,人醒了!”

当即,程谋手中刚捏了两个褶的包子掉落在地,沾了灰。程谋却再也顾不得这个,匆忙地往正殿赶。

正殿的寝殿里,躺着他追寻了一辈子的人。

现在,他醒了。

光是想想,魔君就觉得此生无憾。

然而,当他急急忙忙迈进寝殿的时候,却看见了空无一人的床榻。

魔君百火攻心,乍然,忽听见一拨弦声,那琴声如山涧清流,清心静意,而程谋却在瞬间就回了头。

这一回头,这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有一万年那么久。

远处,只见一人素白衣衫,信手拨弦,青丝松松垮垮地用发带挽着,琴声中带着从千灾万劫之中走出来的一点从容。

程谋却再也站不住了,他沉步走过去,粗暴地打断了琴声,简直暴殄天物。

颜颂挑了挑眉,丝毫未动,仰头看着火冒三丈的魔君,眼中含笑。

被颜颂看着,程谋也只觉得所有火气全都变成了毫无气势的一小缕弱弱青烟,然后随风就散了。

他一把将颜颂拽入自己怀里,火热胸膛剧烈起伏,摩擦着颜颂的衣襟。

“你,还走吗。”

颜颂仰头,将下巴搁在程谋的肩膀上,轻轻闭眼:“不走了。”

人都是一样的,对幸福的愿望都是一样的。颜颂忽然想起,他与程谋初吻的那天,就是这种盛夏才有的干燥明亮,只是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心中轻松,那种浩劫降临的湿哒哒的悲怆全都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