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桩一件件,都让颜颂难以开口。

程谋似乎是笑了一声,却好像又没有,他沉默不语,将所有心思都藏在了阴暗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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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元宗没落了,昔日雕梁画栋,朴素低调却暗透奢华的亭台楼宇全都灰飞烟灭了,玄真广场的地面满是裂痕,野草从砖缝之中钻了出来,萋萋荒草地,离离烟雨天,中司自五大宗门被血洗之后,天空仿佛很少晴朗过了,即使天空日光高悬,人心的阴霾也再难散去了。

旧地重游,颜颂望着已经倾塌成废墟的楼宇,荒废成野山的四大主峰,心中的怅然渐渐放大,最终海浪一样吞没了他。

瑟瑟凉风起,这里似乎都要比十多年前冷了好多。

他颜颂,终是有愧。

愧对中司,愧对清元宗,愧对本心。

“师尊在哪?”

程谋并未多言,只是抬头,眺望远处。

此刻天色渐暗,远方地平线处染上紫霞,赤橘的火光谢幕,似辉煌一生最后又隐去的无名舞者。

鸦青的天色之下,颜颂看见了,一座小屋遗世独立,屋内灯火如豆,影影绰绰有两个人影。

“是沈渐之和西席长老。”程谋开口,话语之中一片肃杀。

许久,颜颂开口:“走吧。”

程谋诧异看他。

“我一已死之人,再出现在这个世上已是违背纲常,”颜颂淡淡吐出一口气,“师尊此刻是要渡天劫的关键时刻,若我出现引来天道侧目,岂不是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