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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所谓“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之人,都是因为心里藏着太多事,而不爆发出来。当然,像骆寔这样的,他就算爆发了,事情也不会过去,而是会被他藏在心里,并且很有可能藏一辈子。

于是颜真担心地摸摸他的脸,对他说,“你别怕,会有办法的。毕竟……前辈还是很厉害的。”

“……”骆寔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就差没翻白眼了,他很想问他,你看我像是害怕的样子吗?

也不知道这个颜真,是不是从小被他父母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不知道人世险恶,对什么人都能掏心掏肺。

他是个大魔头,对他这么好,究竟图什么?甚至连什么定情信物都说出来了。

谁给他的定情信物?骆寔甚至有这么一种冲动,想将他给他地玉牌偷回来,让他胡说。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更刺激的还在后头呢。就在山中野老将银针撤下,让他好好休息之后,颜真对他说,“我算起来救了你好几次,你要不要以身相许?带我上山。”

“……”骆寔的丹凤眼此时难得瞪得滚圆滚圆的,像是要把他的身体戳出两个洞。他问,“你又在胡说什么?”

岂料,颜真这时的心情却突然低落了下去,他低声甚至带点哽咽的说,“我没有胡说,我现在所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为什么?”骆寔也瞧出了他的不对劲。

颜真摇摇头,苦笑道,“我爹把我赶出家门了。”

“为什么?”

“我救了你,并把你放走的事情,被他们发现了。他……就是我爹说,颜家没有你这么不成器的儿子,武林当中,也没有你这等助纣为虐的败类。你看,他连‘败类’这种词都说出来了,可见对我有多失望。你如果再不收留我,就没有人要我了……”说着说着,他竟然就毫无预兆地落下泪来。

骆寔的手指微微弯曲,似乎想要抬起来去替他揩去眼角的泪水,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你娘呢?”骆寔在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仿佛两人的身份一下子就对调了,哄孩子的那个,变成了自己。

“我娘……他在我爹骂我的时候,从来不为我说话。骆寔,你娘也是这样的吗?小的时候,我真的以为,别人的娘都是这样子的,她们只听自己丈夫的话,却不管儿子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