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壤土 琥玉 808 字 2022-10-16

我很怀疑。

我第一次来到这边世界的时候住在谷仓里,头发还有身上都住了好多虱子跟跳蚤,但我回对面世界以后就没再受臭虫和跳蚤的骚扰,一方面固然是我煮衣服、剃头发,消杀做得比较好,但另一方面,哪怕我不做那些事,我也不会受寄生虫骚扰,因为跟着我一起过石门的所有东西都已经死了。

我查看过,一如当初那只猝死的兔子,我跨过石门以后身上的虱子、跳蚤还有臭虫都是死的,有的连我衣服和毛发纤维都抓不住,一抖就把它们都抖下来。

我现在觉得我身上那些寄生虫还有有益菌或者有害菌之类的东西大概率是没法跟着我一起“偷渡”到对面世界的,所以从某种方面来讲,月末刚通过石门的我可以说是一个纯粹的、不夹杂任何杂质的“人”。

很有意思的想法,不是吗?

第33章 95年9月天光

春天万物复苏,夏季万物生长,又到了野浆果的收获时节,芦河村这边没有山区才生长的黄颓子,但有更多各式各样我叫不出名字的浆果,它们色彩各异,口味各不相同,有不少味道可以跟黄颓子媲美的,我在月底到来前会找人为我摘上满满几大兜,带回家以后用塑料保鲜膜一团团包好,然后带过石门放到小卖铺里卖。

新鲜野果不拆开保鲜膜能存放好几个月,我说了他们还不信,不过野果味道确实不错,五块钱各种野果搭配的一包能尝到各种各样新奇的味道,一共七八种,没一种是大家能够认出来的,这让去过大城市,自认为见多识广的人也啧啧称奇。

几大筐野果卖将近一千块钱,抵得上我们家一个多月的营业额。

我这生意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芦河村边的芦苇荡春末夏初特产一种淤泥里的嫩笋,胳膊腕粗细,又脆又甜,本地人挖了以后用来煮汤或者烤了吃,它算是时鲜菜,没法储藏,毕竟短短一周多以后嫩笋就会蹿出泥土长成一人多高的芦苇,干柴一样的芦苇可没法吃,所以大家也只能在能吃到的时候多吃几顿。

我运气就挺好,村里人挖河笋的时候刚好在月末,河笋在芦苇荡所在的浅滩上几乎到处都是,一般人挖上够吃几顿的就停手,反正也没法存放,我借着机会雇一群人一起挖河笋,有多少我收多少,短短两天就收了不下三百公斤,我支付村里人野菜干当报酬,他们都很满意。

村里真没多少细心的人,他们也没看出来我那野菜干里除了本地生长的野菜之外还有许多萝卜干和干豆角,他们估计只当是参薯干,丝毫没有怀疑。

三百公斤河笋让我保鲜膜根本不够用,当初准备的太少,包了不到二十斤保鲜膜就告罄,石门打开以后我不得不把一兜一兜的河笋直接搬过去,然后装纸箱让我爸和我妈摆在小卖部外头的马路边大声叫卖。

我跟他们说得明明白白,六块钱一斤的河笋只卖一天,一共三百斤不到,卖不完的我们会直接销毁,明天没这个价。

街坊邻居们知道我家时常有土特产卖,这回的河笋也是新玩意,听我说洗干净直接切片能当萝卜吃都相当好奇,纷纷上前来品尝。

“呀,你这个笋子好嫩好脆啊!不是竹笋吧?有甜味,比竹笋还好吃呢!”有老大爷一尝就喜欢上了。

“真的!这简直比黄瓜还要爽口,又有嚼劲,用这个炒肉肯定好吃!”家庭主妇也很有眼光。

“生吃都这么香?我看着熬汤肯定也好,六块一斤是吧?给我来上二斤!”

我爸妈在家门口不停吆喝,很快门前就聚了一群人,买了河笋做菜吃的街坊们对河笋的鲜美赞不绝口,下午两点之前整整三百公斤的河笋卖得一干二净,我爸妈也擦着汗喜不自胜。

我家也留着河笋做了桌饭,河笋炖对面世界保鲜膜带回来的鱼味道堪称原汁原味,汤鲜鱼嫩,我爸妈吃得眉开眼笑。

河笋炖本地土鸡肉也香得很,清香的河笋跟肥美的鸡肉再搭配上吸饱汤汁的酥烂参薯干,我自己都吃了满满三大碗米饭,我爸妈都夸我手艺越来越好。

我自己哪有什么手艺?还是刘老太教得好,告诉我好多诀窍,我才知道怎么处理某种味道的蔬菜和肉类。

第二天有人来我家问还有没有昨天那种笋子的时候我爸点头说当然有,只不过价格翻十倍,听得来问话的人目瞪口呆。

河笋第二天确实也卖,只不过包在保鲜膜里头又放小纸箱的,带了包装身价涨十倍,我打包票包了保鲜膜别把保鲜膜弄烂能轻松保存一个月,但来问的人还是直摇头,太贵了,笋子是好吃,但不至于那么夸张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