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她稍一挣扎,扣在她腰间的手臂就愈来愈紧, 尤其是当司马戈看到了从房中默默走出来的温润男子之后,脸上的表情风雨欲来。

“学生连益拜见陛下,陛下万岁。”连益垂下了眼帘,恭恭敬敬地对着司马戈行了一礼,低下头的瞬间他的心中滋味复杂,又是不敢置信陛下会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就找到了这处院子,又是欣慰陛下对阿瑜的心思不是作假。

司马戈眯着眼冷冷地盯着跪在地上的男子, 心中的嫉妒像是一棵森天大树疯狂地往上生长, 几乎遮蔽了他的双眼, 嗓音森戾, “你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带着皇后私自到苏州,就不怕,朕要了你的命?灭了你的九族?”

闻言,连益又伏在地上以头触地,语气淡漠,“情况复杂而危急,学生不得以出此下策,还望陛下责罚。”

司马戈冷笑了一声,身上的戾气不减。他和跪在地上的男子两个人心中都清楚,有皇后在,他不会下旨对这人做些什么。

而被他扣在怀中的萧瑜却不知晓两人的默契,奋力挣扎了起来,陛下居然又要责罚连益。哼,明明把阿瑜关在未央宫里的人是陛下,阿瑜遇到危险的时候毫不知情的人也是陛下,连益他帮着阿瑜到苏州,陛下还要责罚他!

“陛下坏,陛下坏!”她边挣扎边呜呜哭了起来,“阿瑜要休了陛下,阿瑜不要陛下了。”

司马戈的脸色有些扭曲,他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睨了地上的人一眼,而后就不管不顾地一只手臂揽着哭闹不止的小姑娘往房中走去。

“呜呜呜……杨姨娘还在歇息,阿瑜的房间在那里呀!”萧瑜虽然哭的凄惨,但她还记着杨姨娘生了病要修养,抽噎着指了一处房间。

司马戈被这小傻子气笑了,半拖半拽地将人弄进去嘭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院中,何忠心中的一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见陛下和皇后娘娘进了房间,他腿一软毫无形象地坐在了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状元郎,你可真是要了本监的命,居然还敢带着皇后娘娘跑到了苏州来。自收到了你的密信,陛下换了三匹马,日夜不休赶到了这里来。本监三个日夜也未休息了,真累。”何忠擦着汗,嘴中和连益说着话,眼神却斜斜瞥着魂不守舍的小内监。

见那小内监脸色惨白,他重重哼了一声,厉声道,“娘娘肯让你活着是娘娘心底善良,作死的东西。”

阿久闻言,认命地伏下了身子,嗓音沙哑,“请司监治罪。”他知道自己犯下了重罪,即便娘娘肯饶他一命陛下也不会放过他。

说起来能与娘娘和状元郎等人走上一遭,看看风景山水,听听世间百事,他短暂的一生也不算枯燥乏味。

小内监阿久已经很满足了,即便他不久后也许就会死了。只是可惜,没有能看到娘娘腹中的小公主问世,娘娘每日嘴中念叨着小公主,连他也不由充满了期待。

“这位……司监,阿久虽犯下重罪,但他一人奋力又将娘娘救出来,功过相抵也当不得死罪。”连益拱拱手,温声说道,“更何况,往后数月还是莫要见血,对娘娘不好。”

他开口为阿久求了情,何忠果然迟疑了下来,当前自然是娘娘为重,只是数月不能见血是何意?何忠慢慢看向了不远处紧闭的房门……皱着眉思索。

房中,司马戈一言不发地拽着人就倒在了床榻上,几乎在搂着小皇后挨到床榻的那一瞬间,他喉中逸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像是灵魂当中的一处空洞终于被人填满了一般。

“小傻子,你在朕的怀中了,你要老实一点。不听话,朕就杀了外面的人,扒了他的筋抽了他的骨,扔到乱葬岗被狗吃掉。”男人的眼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语气冰冷森寒,扣在萧瑜腰间的手臂像是被焊紧的铁链子。

萧瑜仰着头,小声的抽泣顿时一停,鼻头红红的,点点头,“听话听话,陛下不要杀了连益呀!连益带着阿瑜到苏州是阿瑜要的。”

“坏人就在宫里面,他们要抓走阿瑜杀掉,所以阿瑜才不敢回宫的。阿瑜想活着,不想死,死了就见不到陛下了。”

说着她又要哭了,鼻头一抽一抽的,委屈的不得了,“陛下都不知道阿瑜就要被杀死了,坏女人住在了未央宫,说不定还和陛下睡觉了。陛下还收了小妾,陛下都不来见阿瑜,阿瑜害怕地不得了,用被子蒙住自己,可是陛下就是不过来。”

“呜呜呜,坏女人扮成了阿瑜的模样,陛下和坏女人睡觉了!”

她哭的不能自己,显然是伤心到了极点才会这样,泪水打湿了衣襟,颜色瞬间就变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