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良久都无臣子敢作答,等到司马戈明显有些不耐,恶劣地想不如此时直接让人开剐的时候,德高望重的老臣靖国公一脸严肃地出列,拱手回答,“陛下,请听老臣一言,这剐刑实则有些过了。皇后娘娘仁德,若是知道与自己有关的案子是如此的结果怕是会受到惊吓。”

在早朝行剐刑,这着实是在挑战他们这些臣子的神经,怕是以后每上一次早朝都要做一次噩梦。同时,新帝暴虐的声名将永远刻在众人的脑海中,损人不利己,靖国公觉得他有理由劝上一劝。

听闻陛下甚为宠爱皇后,日日与她同寝同食,靖国公想看在皇后孙女的面上,这新帝应该不会对他动怒吧。

“哦,那依靖国公所见,这刑罚改成什么为好呢?”出乎群臣意料,司马戈虽然兴致缺缺,居然应了,居然同意要改刑罚了!

这下,出身承恩公府的臣子都不在乎文家大公子的死了,仿佛得到了解脱一般,心想只要换个刑罚,只要换个刑罚,无论如何他们都能接受。

靖国公也有些意外陛下居然真的听了他的劝导,沉吟了片刻,开口,“罪人唆使奴仆杀人,手段极其残忍,按罪当诛,但看在宫中太后的面子上。不若贬其为奴,流放西北蛮荒,永不得赦。”

此言一出,殿中所有臣子人皆附和,充满了期待地望着新皇,仿佛只要陛下同意他就是千古的仁君一般。

司马戈眼底闪过一丝冷笑,慢悠悠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舅父,双眉一皱,“既如此,就按靖国公说的做吧。不然,想必朕的暴君之名会传遍大晋。”

说到暴君的时候,他的语气森冷,咧着殷红似血的薄唇,戾气逼人。

底下臣子后背一凛,纷纷跪地,齐声高呼,“陛下仁德之君。”

以后谁敢诋毁陛下是暴君他们也不会放过,谁还能再遭受一场行了剐刑的朝会?!

“很好!”司马戈站起身来,目光沉冷地看向殿外的文启川,“既然贬为流奴,那就在脸上也刻上奴字。今日诸卿都无事相禀,就陪朕一同观赏吧。”

当即刽子手退下,换上另一拨宫人,手持烙铁和刀具,动作熟练地在昔日高高在上的文大公子脸上刻字,粗暴利落。

殿中的臣子此时倒平静了许多,和剐刑相比,这不过是刻个字而已。陛下是真的转性了,放了举子,又没有真的对文大公子行剐刑。

兴许,暴君的名头今后无人敢再提了。

刻字结束,昏厥过去的罪人被拉了下去,一脸兴奋的帝王却像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看向秦家的家主,颇有些同情,“朕闻临王妃昨日求死,今日已经派了宫中的太医去临王府。卿也要多多宽慰王叔母不要太过执拗,太后不过就下了一封懿旨,何必要逼死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