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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平阳传 蓝云舒 969 字 2022-10-16

建成的脸色顿时有些发红,柴绍论年纪比他要大一岁,论资历更是远胜于他,这话柴绍自是有资格说的,此时他也只能讷讷答道:“四郎,我自会慢慢教他。”

柴绍依旧摇头:“也罢,教自然是可以慢慢教,但适才四郎到底说了什么话,大郎只怕还是要即刻说个清楚才好。四郎是你的弟弟,二郎三郎也是你的弟弟,兄弟之间纵然有远近亲疏之别,但终究都是手足,不能偏颇太过。凡事有因有果,你我都是做长兄的,总得以身作则吧?”

建成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柴绍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这答案,他又能如何说得出口?

李渊被柴绍这么一带,也知道事情定然不对,心里在愤怒之余又多了几分没底:难不成大郎四郎真的做出了极不像样的事情?

柴绍没等到建成的回答,转身向李渊深深行了一礼:“国公恕罪,论理,此事原不该晚辈多言,只是待会儿在下就要跟随国公赶赴辽东,自然盼着国公能后顾无忧。听闻国公还要让几位公子扶棺回京,恕我直言,太行八径如今也并不太平,若论拳脚功夫和江湖手段,几位公子恐怕都……”他看着李渊,轻轻摇了摇头。

李渊的怒气顿时又凉掉了半截,是啊,他一怒之下怎么忘记了眼下的头等大事?要论功夫和手段,他们自然都比不过三娘;何况如今大郎四郎都坚决反对此事,二郎大概还肯听他吩咐,但若让二郎做主,只怕会让他们兄弟之间更生嫌隙,可三娘,她居然敢那么揣测自己,指责自己,自己难不成还要……

他忍不住又瞧了凌云一眼,只见凌云依旧神色平静,仿佛对元吉的笑容毫不意外,毫无触动,仿佛就在等着自己继续发火,然后就能毫无留恋地离开。

李渊只觉得眼睛就像被烫了一下,忙不迭地移开了视线,心头第一次生出了疑问: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不,他没做错!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儿女岂能有什么怨言!何况他这些年难道过得容易?先是要拼命在母亲和妻子之间周旋,之后又要在妻子和孩子们之间弥补,他尽了最大的努力对每个人好,到头来却成了最大的罪人!

想到这里,他不由又是一阵恼怒,但这恼怒里却再也没有方才的底气。

柴绍自是一眼就瞧出了李渊的动摇,转头看向了建成:“大郎,你还要等到什么时辰?”

建成原就有些动摇,尤其是在听到凌云的那几句质问之后,心头更是五味杂陈,此时被柴绍一问再问,自是无法再沉默下去,想了想低声对李渊道:“阿耶,此次的确是三胡有错在先,儿子更有看管不力之责,还望阿耶莫要全怪到三娘的头上。”

李渊听得建成开口,心里顿时一松,却还是皱眉道:“纵然如此,她也不能把三胡掐成这样,更不能推攘你!”

建成看了看元吉重新变得阴沉无比的小脸,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适才是儿子自己立足不稳,怨不得三娘。只是三胡年纪还小,今日又受了这般惊吓,还望三娘念在手足之情上,能安抚他几句,日后也待他好些,今日之事,儿子愿意认错领罪。”

这话一出,李渊不由皱了皱眉,凌云的脸色也冷了几分。

柴绍知道不好,建成倒肯放下凌云推他出门的事了,却还是想让她对元吉认错,保证再不会教训元吉,这……他一瞥之间,瞧见了早已走出院门、脸上分明带着几分焦急的周嬷嬷,心里一动,正想开口,就听见院门处突然传来了一个低低的笑声。

随着这笑声,有人悠然走了出来,语气也是悠然得不带半点尘气,可说出话语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大郎如此为幼弟着想,其实是多虑了。我看贵府四郎的模样,颇有宿世之怨,注定一生多灾多难,处处都会招人厌恨,也难怪夫人会生而弃之,其实不过是想让大家都少受些罪而已,大郎又何必逆天而行?”说完还冲建成笑了笑,那笑容竟如春花初绽,秋水扬波,说不出的明媚清澈,不是何潘仁又是谁?

建成只觉得耳中嗡地一下,忙低头一看,只见元吉的脸色果然已变得青白交加。抬头再看着何潘仁的笑脸,他只觉得一股狂怒从胸中升起,几乎直接冲破了脑门:

“你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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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第十四章 感同身受

建成的这声怒喝里分明已带上了压抑不住的杀气, 何潘仁却依旧是笑吟吟的瞧着他道:“大郎息怒,在下不过是实话实说, 要我说,其实大郎不如让令弟早些明白此事,也省得他不知深浅, 四处生事, 自取其辱……”

他居然还敢说!

建成忍无可忍, 几步冲了过去, 对着何潘仁的嘴便是一拳砸下——无论如何,他得让这个人住口,立刻住口!这么恶毒的言辞,他绝不能让三胡再听到一句话、一个字!今日他只是未曾带刀,不然的话, 他定要劈烂眼前的这张嘴!

何潘仁轻轻往后一滑, 正好躲开了建成的拳头:“好,我不说了, 我不说便是!大郎是不是觉得我恶毒之极,可恨之极?是不是想砸烂我的嘴, 好让我住口?让我以后再也不敢说出这种话来?我若执迷不悟,大郎是不是恨不得一刀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