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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懿帝走之后,苏皇后脸上的神情顿时收敛许多,只剩下一点淡淡的锋芒在眉宇间流转,全然没有方才柔顺低眉的模样。

她只身坐在案前,屏退了所有的宫人,将最上面那张练字的宣纸掀起来,露出压在最下方的一张画像——

画中人一袭白衣,少年姿态,手中执着一柄玉笛,正倚靠在一株柳树旁,垂眸望着某一处,面容俊秀斯文,眉眼温柔如许。

苏皇后定定地看着这人,以及他听闻自己出了冷宫之后连夜让人送来的信,沉沉叹了口气。

这么些年,何必这般执着?

她与苏懿再无任何可能,这并不代表她与萧昼就会有何牵连。

萧昼……

已经多久没听过这个名字?

在她离开萧国之前,他一直是她的兄长,当时年幼,他又对她那般好,本以为二人是有些旁的心思在。

谁知,原来他给她的也不是独一份。

苏皇后眼神清冷,忽而将桌上的宣纸扬起,卷成一卷放在烛火上点燃——

上半辈子风雨飘摇,她便习惯了付出一切换来一点稳妥的温情,从未被人专一对待。

好在她从来不会沉浸在虚妄的自我哄骗中,只要察觉到二心,便会立即抽身、心死,面对萧昼是如此,对苏懿亦然。

弃她去者,她也从不会回头看。

只是没想到,经年已过,她与那人本应当相忘于江湖,却还有这般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