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每一次堆砌都有她的汗水和目光,每一次的焕然一新都有她的笑容和甜蜜……

然而时过境迁,她转眼便成了被抛弃的那个,成了宸王府的弃妇。

裴清绮周身弥漫着一种萧索的气息,堂堂王妃穿着却和村野民妇一样粗糙,行李更是简陋。

暮色四合。

她就站在门口,等着苏允承安排的马车。

车轱辘碾过地面的声音吱吱呀呀而来,裴清绮站起身,干干净净上了车。

来时是一顶小轿子将她迎入府中,离开时也是一辆小马车将她送了出去。

除了落在身上的雨丝,她不愿再沾惹这宸王府的任何。

这里的东西不带走任何,只带走她自己和孩子,他给她的所有、甜蜜、承诺、痛苦,她都留在这里,自此尘封。

苏允承不肯给她和离书,她便自己草拟了一封,签上自己的名字板板正正地放在桌上,连同那个苏允承给她的荷包一起,都留在了原来的房间——

反正那个荷包也已经被狄书萱给踩烂,她昨晚熬了一夜才修补好,算是给自己的一个交代,也是苏允承的一个交代——

日后,他们便各自为路,互不相欠也互不相干。

……

他们是趁着夜色走的,许是不想狄书萱不高兴,苏允承并未来送她。

马车从后门出了王爷府,没有惊动任何人,往郊外的方向寂静而去。

然而马车没行多远,刚从城门出来上了客道,远远看到城楼消失在视线之中,一转眼就在小道上被另外一对人马给拦住——

“都给我下车!”

一道清丽但蛮横的声音响起,裴清绮心中咯噔一跳,下意识抓紧了手中的行李。

驾车的马夫压低了声音对她说:“夫人,待会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说完,他警惕地看着那对人马,让人去给王爷报信。

一个身宽体胖的嬷嬷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对着骑马的车夫爆喝一声,“居然敢带着宸王妃夫人私奔,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说完,她就拿起一根沾了辣椒水的藤条往马夫身上抽去——

马夫没来得及反应,一下就被抽到了马下哀嚎几声,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毒打。

狄书萱在旁人的搀扶下走下了轿子,小心翼翼地扶着腰,看着那马夫被打的样子皱起了眉头,有些看不下去地将头扭到一边,“真是造孽,我还怀着孩子,可闻不得血腥味……”

她虽然这般说,却没有要出声阻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