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醒来,苏允承先前那复杂深情的面容又回到沉冷的模样,“昨夜是我冲动了,药在这,你自己看着吃罢。”

“这是……什么药?”裴清绮接过他手中的碗,嘴唇有些颤抖,但还是勉强对他挤出一个笑,“……岁岁一向怕苦,能不能不吃?”

自他纳妾之后,这是裴清绮第一次在他面前没有自称“妾”,而是提起独属于他的小名,岁岁。

只有他叫她岁岁,他曾说他最喜欢听这个音节,只要一听到“岁岁”两个字,心都化了。

如今,裴清绮便渴望着他的心还能再化一次……

苏允承闭了闭眼睛,眉宇间有挣扎之色,“我……”

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不愿意看她那双澄澈干净的眼眸。

裴清绮见他不说话,笑了笑,却是满眼凄楚。

虽然早知他是这般反应,可当真见识到他不再为自己心软时,她还是咽不下那口苦楚。

他不舍得狄书萱太过玩闹动了胎气,却舍得让自己喝这伤身的玩意儿……

他以为自己不知道这药是何物么?

裴清绮鼻子一酸,有些苦涩地说:“既然王爷不肯说这是碗什么药,那妾便猜一猜……”

苏允承依旧没说话,眼尾已经带着一抹猩红,嘴角颤抖着阻止她,“别说了岁岁……”

裴清绮没有听他的话,仰头看着他,眼泪砸进了了碗中,凄惶道:“这是一碗避子汤,对吗?”

“岁岁!”

男人忽然喝了她一声,怒眦欲裂,眼里的红色不知是悲愤还是恼怒,“你何必……”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只是闭了闭眼睛,拳头紧握着,指尖几乎发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睁开眼睛,几乎是有些仓惶地将她手中的药碗扫落——

“铛!”

青色的瓷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墨色的药汁四处流淌。

裴清绮垂眸看着那摔得四处迸溅的瓷片,一言不发。

苏允承上前一步将她纳入怀中,力道大得让她承受不住,颤抖地抚摸她的后背,“既然岁岁怕苦,那我们就不喝……”

“我们不喝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缱绻,好像在温柔地哄着一个不肯吃药的小孩子。

裴清绮浑身无力,瘫软在他怀中,嘴角勾起一个苦涩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