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演戏时对狄书萱必要的纵容和宠爱,那有意无意流露出的笑意却不是伪装。

那笑意从前是唯独对着自己的。

裴清绮撑着下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恍然想到苏允承迎娶狄书萱那日……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说是纳妾,用的却是娶妻的规格。

几年前他求娶裴清绮的时候,为了讨皇帝欢心,却是能简则简,他也允诺过,日后会再给她一个盛世婚礼。

她等到了,只是没想到是用来迎娶别的女人的。

吹吹打打的热闹隔着厚厚的墙壁也能穿进耳中,不难想象府中该是如何一片欢声笑语。

娶一个侧妃竟有如此大气庄重的排场,让她这个正妻王妃倒显得无地自容。

裴清绮心中苦楚,想出去走走,却下意识走到他们洞房花烛夜的地方。

据说新娘子含羞带怯,不喜得见人闹洞房,苏允承便撤了那些规矩,诺大的新房,门外竟是无一人看守。

红烛光晃晃荡荡,偶尔能听到一两声嬉笑。

裴清绮愣了神,想到前年苏允承第一次同她说要纳妾时,头一次在她面前失态,温柔地在她耳边呢喃了一整夜,“岁岁,记住,只有你是我的妻。”

她是他唯一的妻,却不是他唯一的女人了。

裴清绮抱住自己的双臂,四处都是热烈的红色,她却只觉得冷。

回忆戛然而止,可那彻骨的寒意还在。

她钟爱正红色,满府的红浪,却是苏允承给另一个女人的。

她什么都没有。

裴清绮心中酸胀,看着额头上狰狞的疤痕,提起笔,染了朱砂的颜色,在上面点了一朵梅花。

这样倒还有几分惊艳,仿佛回到她在烟楼时的绝色风采。

……

只因那晚的温柔,裴清绮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就当作苏允承依然是身不由己。

这天,她习惯性地做了苏允承最爱吃的桃花糕给他送了过去。

一路走到他居住的西黎院,才发现院子里竟然无人看守。

裴清绮走进院子,正觉得纳闷,王爷是否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