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想起,它们睡在花园里自己的窝里,若是醒了找过来,侍女们早已发现。

那会是什么……难道是其他的小动物?

园中花木多,不能保证没有其他小动物。

刚这样想着,“咔哒”轻声响,窗户已经被打开,似乎有人翻了进来,再然后又有很轻的脚步声,这是人的脚步声!

祁知年将被子揪得更紧,不禁想,难道是小贼?!

他的手赶紧往枕头下摸去,住在外头的这几个月,他枕头下始终放着一把短刀,这是防着坏人的。可是此时摸了个空,他才想起已经不是和娘亲嬷嬷挤在狭窄小屋的时候了,外面有很多人在陪他。

祁知年收回手,摸到床头小柜,摸到一个四角包金的小匣子,死死盯着床帐子。

从窗户那儿翻进来,若想走动,必要经过床,只要帐子上出现影子,他便用力将这个小匣子砸过去!!

正想着,人影还真的来了!

祁知年全身紧绷,只见帐子上的黑影越来越大,最后几乎贴在帐子上,“嘶……”,非常轻的声音,帐子被拉开一条缝,祁知年闭着眼,不管不顾地就将手中的匣子使劲儿砸了出去,并且大喊:“小颂!!!快来!!!快——”

没有听到意料中被砸中的声音,祁知年慢慢睁开眼,顺着被人拿在手中的小匣子往上看去,看到背对着月光的熟悉轮廓,他沉默了。

“小郎君!!!”小颂披着外衣冲进来,手举情急中就近拿的花瓶,“怎么了!!!”

站在床边的祁淮,转身看她,面无表情。

“……”小颂急急止住脚步,却是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小颂稳住自己,茫然地与祁淮对视。

祁淮笑了笑,打破沉默:“这是把我当贼了?”

门外更多的人听到动静,纷纷冲过来,边跑边喊:“出了什么事儿?!”

祁知年弯起膝盖,丢人地用手捂住脸,随后又放下手,从帐子里露出脸,小声道:“小颂……你先出去吧……”

“哦,哦!”小颂立即转身,将还未冲进来的人一起带出去,“没事没事,小郎君方才冻着了,我已帮他关好窗户。”

众人这才离去,小颂将内室的门给他们关得紧紧的,人却焦急地在外转来转去。

这大半夜地过来,是要干什么啊!

内室中又静下来,祁知年简直不好意思再看祁淮。

祁淮笑了声,说道:“倒也很是警觉,这样,我便也放心了。”

听了前半句,祁知年刚松了口气,再听后半句,他的心又高高吊起,这是什么意思?

祁淮弯腰将小匣子放到他的枕边,转身要走:“你好好睡着,我先走——”

他的后背不觉僵住,祁知年从他身后紧紧抱住了他。

他缓缓低头看去,看向黑夜里祁知年交叠在他身前的手掌。

祁知年已经闷在他的后背,瓮声问:“您是不打算管我了吗?您是知道我们其实不是父子,所以您再也不管我了,是吗?”

祁淮不说话。

祁知年心中更涩更难受,他问:“您只是觉得我是因为您的缘故才被赶出家门,才会离开京都远赴江南,您可怜我,才要留下我,是吗?

“您不打算再管我了,所以才给我重新落户籍,也才会进宫请皇帝给我这么多的东西,给我地方住,甚至是让姜家的人把东西还给我娘……

“您不打算再管我了,所以早晨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出现,您不打算再见我了……是不是这样啊……”

祁知年的声音已经带出哭腔,这是他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想明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