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祁淮一天也没回过国公府或是长公主府,他们也找不到人。

今天她们晚了,祁知年便想,难道是祁淮终于回去了?

祁淮逮住他们问话了?

他宁愿是这样!

这样的话,起码祁淮还是记得他的。

祁知年是矛盾的,既害怕祁淮无法原谅他,却更恐惧现在这般,当他不存在,好似不管做什么,都于他祁淮没有任何影响。

祁知年的脚踝已经不疼了,他站在门前,望着巷口的方向,也不知到底盼着谁来。

巷中始终很安静,无人过来,恰好到了姜七娘醒来吃药的时候,祁知年用手搓搓脸,挤出笑脸来,进去给娘亲端药吃。

毫无疑问,姜七娘才是真正的惧怕祁淮,因而这件事,他们谁也没告诉姜七娘。

喂姜七娘吃药的时候,黄连过来了,他例行帮姜七娘把脉,又说了些注意事项,便朝祁知年使眼色。

祁知年暗暗点头,先喂姜七娘吃药,又陪她说了会儿话,再状若平常地出去。

要说关于祁淮与祁知年的事儿,知道得最多的,其实是这位黄大夫。

但他也不知道这些天到底发生了啥,突然祁知年就下山了,那位程渠大哥也把他送下了山,交代他记得来给祁知年看腿,旁的话都没说,倒是那天他下山的时候恰好碰到东宫的人赶来,瞧见送他的是祁淮的侍卫,还停下说了几句,黄连听了几耳朵,似乎跟什么静平郡主有关系?

他也不认识这些达官贵人,只是下意识觉得祁知年突然被送下山兴许与这事有点关系?

此时看着祁知年这孩子眼下都有点发青,知道他一直在找祁淮,心中觉得他很可怜。

黄连后来已知道祁淮的身份。

黄连是觉得那个英国公玩够人家祁知年,这下就撒手给甩了。

他心中是很愤然的,很替祁知年抱不平!

这算什么啊!

亏他那天还觉得祁淮没有强取豪夺,算是个不错的人呢!

但此时这个时代,皇权高度集中,阶级过于分明,他就是再抱不平也没用,真要去出头,说不得反倒会害了祁知年。

眼下看着祁知年这个可怜模样,他也不知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讲。

他在这里暗自愤愤与琢磨时,祁知年出来了,低声问他:“黄大哥,可是有什么事儿?”

黄连看着他,面露迟疑。

祁知年见着觉得不对,将他拉到院中,直接道:“黄大哥,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你直说吧!”

黄连咬咬牙,心道:说了!

他道:“是这样……今日我来的时候,碰到英——嘶!!”

祁知年已经紧紧捉住他的手,盯着他问:“你看到祁淮了?!在哪里?!”说着就要拽着黄连出门。

“哎哎哎——你等等喂!等我说清楚!”

“……”祁知年回过神,放开黄连的手,“黄大哥,对不起。”

“没事没事,你等会儿定能看到他,你先听我细细说……”

黄连是典型的一人吃饱,全家不愁,钱多时就住得好点儿,也吃得好点儿,没钱了破庙也能住,近来多亏祁淮给的报酬丰厚,是以他也住得好,住的是京里数一数二的客栈。

下个月便是春闱,年前一个月开始,考生们便已陆陆续续地进京,此时京里已全是外地来赶考的书生,他那个客栈因为够风雅够清静,考生更是多。

他每天在客栈一楼吃饭时,身边全是论文、背书的考生,今儿他本想吃碗面就出门来祁知年家中,谁料刚坐下,面还没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