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怎么着,手却被祁知年攥住。

劲极大,祁知年困得已经睁不开眼,还在使劲儿将他的手往外推。

不让他碰,他还偏要看。

祁淮原本还真没注意到此物,此时拿到手中看,是枚玉观音,品相极好,少说值万两银,却也不过如此,他还当是什么稀罕物。

祁知年却又将他的手拽开,梦呓一般道:“不可以碰,不可以……”

祁淮问:“是你家人给的?”

没指望小家伙回应,都睡迷糊了,怎还能听到他的话。

小家伙的手还紧紧攥住他的手腕,也果然没有回应。

祁淮将他卷进被褥中,起身正打算给他放下帐子。

祁知年用脸蹭蹭枕头,手握住重新回来的玉观音,低声喃喃:“是爹爹给的……”

这也是祁知年脑中最深处的记忆,小的时候他常听下人在他背后说英国公祁淮其实是他爹,说那玉观音是爹爹给的,只当他人小不懂事。殊不知祁知年的成长中缺少男性长辈,这些是记得再清楚不过。

清醒时候绝不会说的话,迷迷蒙蒙的时候就这么带了出来。

祁淮却是回眸,床边晕黄的灯盏下,他落下的影子里,小家伙睡得一脸红扑扑,脸上满是方才还没有的依恋。

他不禁冷哼,如今世道,女子大多囿于后宅,要出事也都是男人在外头闹出来的事。

家里落得这样惨必定就是小家伙的父亲犯的事儿。

若是好爹,也就算了。

这样的爹,还这么惦念?

第20章 贴贴

祁知年睡着时,不过才下午,这一睡就直接睡到月上枝头。

这一个月来,再没有睡得如此酣畅过,他还做了个极美极甜的梦,在他的梦中,他还在清音居的梅林里和小雅、小颂他们一起采梅花,他们也一起做了梅花酿,埋在他最钟爱的那株梅树下。

没过几天,祁淮也果然回来了,来清音居看他,指导他的功课,夸他写的字好看!

随后还与他一起用铁锹亲自将那树下埋的酒起出来,他们俩坐在梅林中一同饮酒,祁淮给他讲外面的大好河山与秀丽风光。

他们一直把酒言欢,从日出到日落,再到满林月光。

梦中,祁知年幸福得一直在笑。

笑着笑着,祁知年缓缓醒来,他面上的笑容还在,整副身子尚沉浸在美梦中。他睡着后,祁淮也只给他放下一半的帐子,他此时躺在床上,没拉床帐的那半边恰好对着石壁上凿出来的小窗户洞,他看到悬挂在天边的那道月牙。

兴许是梦太美,就连清清冷冷的一弯月牙也喜庆起来。

似梦似醒,一时间,祁知年差点分不清。

是忽有风掠过,响起猎猎风声,祁知年才反应过来。

风也是刚刚刮起,侍女准备进来帮他将小窗户洞给上的帘子给放下,走进卧房与祁知年对了个正着,侍女立即笑,走到床边,柔声道:“小郎君,您醒了?可还要再睡?”

“…………”祁知年这才全部想起来。

他吓得立马抱着被子坐起,急声问:“什么时候了,天都黑了吗?”

“是的呢,刚过戌时不久,还不到一刻。”

祁知年急得要哭了,完蛋了啊,他和林秀秀他们母女约的就是戌时啊!从这里回城,最快也要半个时辰的!而且天都黑了他还没有回家,娘亲一定也醒了,还不知道怎么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