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合抱的粗重木桩终于被火烧断,倾斜着倒下来,在地上砸出一人高的灰尘,彻底封死了里头的声响。
里头的哀嚎声渐渐小了,空气中弥漫出一股焦糊的味道。两百余条人命不过在须臾间便销声匿迹,只剩下令人牙酸的火焰烧灼声。
卫深沉默片刻,才道:“留下二百人看守此地,剩下人打点轻装,与我回平江。”
神卫营的马日行千里,从安庆府快马加鞭回平江,也不过大半日的功夫。
暮色四合时,卫深的马在平江府衙门口停下,他看着顶上的牌匾,一时间竟有种莫名的失重感。
卫深想起出京前宁宗源那句嘱托,却依旧觉得云里雾里,看不清这天下未来究竟要走到何处。但他又很明白,他所能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就是看着几方执棋者来做最后的博弈。
至此为止,这已经并非卫深之流所能插手了。这并非真刀真枪的一场博弈,却比刀光剑影还要害人性命,若走错一步,便是粉身碎骨。
卫深在门口叹了口气,自知避无可避,便只能抬脚跨进大门。
江晓寒正在大堂与谢珏说话,见卫深进门也毫不意外:“事情办好了?”
卫深看了一眼谢珏,谨慎道:“办好了。”
谢珏许久不见卫深,见他回来也甚是高兴,凑上去捶了一把卫深的肩膀:“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卫深拿不准祠堂的事究竟能不能与谢珏说,于是只含糊其辞道:“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
“什么事?”谢珏不依不饶:“贺留云那老家伙的把柄抓到了?”
见卫深不说话,谢珏有点急了,用胳膊去拐他:“啧,说话啊。”
江晓寒开口道:“谢珏。”
“怎么?”谢珏回过头:“正叙旧呢。”
“叙旧什么时候都不晚。”江晓寒温声道:“江墨被我叫去清点今年的税粮,到现在还没回来,你带几个人去帮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