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尽欢 欠扁之包子 1726 字 2022-08-26

自己想的是全天分时段将二皇子看管着,任他玩乐的时间不宜像前朝那般像一个下午聚在一起——这个措施似乎有效,但这只是堵着,没有从根本上让二皇子生出主动习书的念头来。

所以现在,也只能循循善诱着……

第三十章 习书

逝水稍停下横勾转折的笔势,斜过手将紫毫的红木笔搁置下来,小臂仍枕在秘阁上,只偏过头来轻轻看向了规整的窗格子,薄唇边荡漾开一圈柔弱春水的笑意。

如此安静,从容,没有催促逼迫的生活,已然逝去六日了……

皇城之内,最淡定的地方也莫过于,这人丁稀少的上书房了。

偶尔停下笔来侧耳倾听,窗外仿佛连微风轻跃过树梢的声音都清晰可辨,闭上眼眸甚至都可以感觉到方才那阵风,经过的是怎样的地方:是桀骜难训的针形叶尖,是老态毕现的光秃枝桠,还是紧紧裹着的粗糙树皮。

或者那阵风,怎样顽皮地卷起了树下散落着,还未及清扫的稀疏断枝,带着已经没有自由的它,滑过了连生前都未体验过的漫步庭院的痕迹。

穿梭着的是风,自由驰骋的风,撩拨闹事的风,但抚平心中褶皱的,却还是身边全无野心的两人口中吐出的前人言论:

子曰:殷因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

董辞面带严谨恭谦之色,一字一字,带着万钧虔诚叙述着千年前先儒圣人的话,教导着将来许会君临天下的皇子。自己从未读过这些,自然似懂非懂,而比自己更为似懂非懂的,却是比自己年幼上许多,一厢跟着董辞念叨,一厢还摇头晃脑的天钺。

如斯的两个人,前一遍后一遍的应答一般,在偌大的书房中步步附和着先贤的哲学,无关功利,不涉权华,更少勾心斗角之心,不知让在旁窥视的自己生出了多少欣欣然之心。

逝水面上带笑,不由得也想起那人来,半弯的唇角便不受控制地带上了戏谑的意味:那人想必也是读过四书的,在他年幼的时候也该是由饱读诗书的学士传道授业,循循以‘为政以德’,‘礼治天下’之类的善诱,更可能像现在的天钺一般跟随着老师的话一字一句地念,面上还是不懂装懂的可爱表情,心中还有向书中所说那样治理天下之意。

——可如今,却是半点没有将法制放在眼里了。

想到这里,逝水收回了笑意,摇摇头,将搁置已久的紫毫笔捏回手中,向着已经写了一半的宣纸上再细细覆上字去。

六日来,字也假意习了不少,在自己殿里也没有半点自由。自己倒没有大碍,逐渐地竟也欢喜上了这样表面上无风无浪的日子,只是该憋坏了墨雨这个丫头,平日里无法无天惯了,现在也不得不改着性子装成乖顺的宫人。

不咸不淡地想着,笔下三字经的尾巴‘戒之哉,宜勉力’还未了了,突听得外面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来,而后门被轻轻推开至一边,尖细的声音便不急不缓地传了过来:“皇上口谕,免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