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怒道:“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是不想以多欺少。”他说着想要伸手去揪顾念辞的围巾,顾念辞伸出手,白皙的指节一把攥住黄毛的手腕,手指猛地用力一按,黄毛顿时疼得五官扭曲起来,大喊道:“你们愣着干嘛!”

惨叫刚起,顾念辞就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黄毛胸口,将他踢出几丈远。其余几人还犹豫着不太敢上前,顾念辞却不给他们机会,修长有力的手一抓,飞起的白球鞋一踹,没多时七个人就歪七扭八躺在地上。

“你他妈不是给他下药了吗?”一个男的对着另一个圆寸头的人骂道。

圆寸头龇牙咧嘴:“我下在保温杯里了呀!”

他口中的保温杯,半个小时前,因为告白失败,而被主人扔进了垃圾桶里。

顾念辞联想到前面给他送礼物的女孩,大概猜到了缘由,他哼笑了下,蹲下身,雪白的指节一把拉住黄毛的衣领,将他拎起一些。粉格围巾在打斗中松垮下来些,露出殷红的唇和线条流畅分明的下颌。

顾念辞含着笑,桃花眼流转着光:“你刚看到我的时候,脸红什么?”

黄毛愤怒的表情瞬间僵住,紧接着垮掉,争辩道:“谁他妈脸红了?”

“你啊。”顾念辞看着他。

“我……我,我没有!”黄毛怒道。

“你喜欢我。”顾念辞含笑,笃定地道。

黄毛愣了下,顾念辞如同春日景,混着冬日雪,灼灼晃人眼。

顾念辞看着他的反应,在心里冷笑了下,喜欢这玩意,真是比一毛钱一根的棒棒糖还廉价。

他松开了手,黄毛砰地一声后背落地,扬起地上一些灰。灰尘中,他看到顾念辞站起身,刚才还含笑的桃花眼,此刻冷薄得很。

顾念辞从背包里抽出一张湿巾,擦了擦手,这时外面传来些熟悉的声音——

“大冬天的这些小兔崽子就不能省省心吗?在哪里聚众闹事?给我找出来,你去那边看看。”

顾念辞拧了下眉,听声音,警察就在石巷外面。地上躺着的几个还在哼唧,顾念辞压着声音道:“闭嘴。”

他刚说完,小巷里传来脚步声,顾念辞暗道:“要死。”

地面落了些没打扫的干叶,脚步踩在上面有些微的碎裂声,顾念辞恍惚间感觉闻到了大森林深处的青涩草木味。

顾念辞本想撒腿狂奔,但身后落叶碎裂的声响戛然而止,没了动静。

警察大哥转性了?

他疑惑地转身,随即愣了下。

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单肩挎着包的男生站在巷子口,目光极淡极浅地落在他身上。

男生身后的石巷外疏疏落落长了些枯枝,枯枝干净利落地映在灰青混着藕色的天空上,灰扑扑的天和景中,枯枝的顶端却悄然长了一点点绿芽。

冬日的冷风轻刮了下,草木味顺着风更明显了几分,顾念辞闻到了青涩中混着的些微冷冽干燥香调。

“沈宁深?”顾念辞不太确定地低声道。

这人的面容与幼时玩伴的面容重叠,虽然褪去了幼时的婴儿肥,比之记忆中的更深邃锋利,但眉眼唇角依旧让顾念辞一下子认了出来。

对方没有否认,而外面的警察声越来越近。

再不走,就要被逮住了。

可是沈宁深还跟个傻子一样站在巷子口,顾念辞心想自己一走,指不定警察就把沈宁深当做斗殴的拉进警察局教育。他想了想,没有什么犹豫地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抓在沈宁深羽绒服上,拉着他低声道:“走。”

沈宁深眯了眯眼睛,却没有动,反而反手抓住了顾念辞的手腕。

顾念辞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