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衡景他们闹得那么厉害，不醉才奇怪。也是因为这通灌酒，他第一次知郁槐喝醉后是什么样子。

不吵不闹安安静静，临睡前，他拉着他去洗漱时都乖乖配合，如果不是后半夜毫无预兆发酒疯，他还以为这家伙酒品一等一的好。

睡梦中，徐以年感觉一若有质的目光黏在自己上，脸颊上传来冰凉的触感，似乎有人正慢慢抚『摸』他的肌肤。有被当猎物的、冰冷而窒息的压迫感。

饶是再困倦，体的本能也让他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甫一睁开眼睛，便对上了一双清明的、毫无睡意的暗紫『色』妖瞳。

郁槐这么睁着眼睛无声无息看了他不知久，整个画面说不出的惊悚。

徐以年有头疼：“……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吗？”

郁槐安静地注视着他，徐以年强撑着和他目相对，没过一会儿眼皮便耷拉下来，等待答案的中途险一次睡过去。在他以为郁槐不会回答时，对方轻声：“我睡不着。”

感觉到郁槐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徐以年渐渐清醒了过来：“为什么？”

“有一禁术，可以在灵魂上打下烙印。”郁槐答非所问，“算踏过忘川、经历轮回，也能找到被标记过的灵魂。”

“这偏激的禁术有违常理，一旦施加不可解除，最开始创造它的妖怪用它来追踪仇人，一世一世对方挫骨扬灰。但后来也有人用来标记爱人。”

施加在灵魂上、永生永世的印记，投胎转世也无法磨灭。

即再相爱的情侣，也很少会选择用这办法绑定彼此。毕竟辈子还没过完，谁闲的没事考虑下辈子的事情？

难怪在睡梦中感觉到了妖力的波动，如果自己没醒过来，不知郁槐会不吭不响做出什么。

徐以年逐渐领会到了宸燃以前半开玩笑半认真提醒他妖族的占有欲远强于人类是什么意思，而且他家这个，不知是不是五年前留下的后遗症，越临近婚期越紧张，终于在婚礼当晚憋不住试图搞事了。

一丝丝止不住的心疼从心中浮现。一想到郁槐为什么会有这样过激的反应，徐以年再也没了倦意，他撑着床坐起来，伸手轻轻抱住他。

“可以的。”妖族的体温本偏低，更何况是在深夜。他抱着郁槐小声说，“你想对我用什么禁术都可以。”

迟迟没有听见回答，徐以年微微侧过头，恰好对上郁槐的视线。

独一无二的暗紫『色』眼睛，仿佛某『色』泽美丽的宝石。郁槐像是没预料到这个答案，略微迟疑地望着他。

徐以年的心脏被揪了一下，喃喃：“我不会离开你。”

算郁槐从来不提，失去了家人和同族，只剩下一个人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

即拥有无伦比的强大力量、远超出普通妖族的地位和权势……在某方面，郁槐拥有的却比大数人都要少。

徐以年收紧了胳膊，想把自己上的温度传递他。在柔软的安慰和拥抱中，那双『色』泽罕见的眼睛仿佛破裂的冰面，浮现出碎金般的光。

不知过去了久，郁槐上刺人的侵略渐渐消失，他垂下眼，服软一样，把头靠在了徐以年的肩膀上。

难得见到他这么依赖人的模样，徐以年心软的同时，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忍不住嘴欠：“不过万一下辈子我还是人，你变成狗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