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谁还不经历几个渣男

神医走远了,隐隐约约叹一句“女大不中留”,声音消散在风中,听不真切。

夜幕降临,兵部尚书府的书房灯火通明。这些年边疆平稳,外无贼寇相扰,内无平民躁动,一片祥和。韩五郎心想,按父亲的习惯,此刻应在书房研读兵书。

韩五郎唤来随从小厮,耳语几句。小厮一脸惊悚看着韩五郎,迟迟不敢去。“少爷,这事不妥啊,如果被老爷发现,我等会受处罚的。”

韩五郎想着心上人受苦的样子,一咬牙,呻斥小厮,“你若不去,我现在就让你受罚。”

小厮颤颤巍巍,哆嗦着双手端一盏茶进去。韩五郎暗责一声‘没用的东西’,小厮端进去必定露馅,只能亲自上阵。

韩五郎满脸堆笑推开书房的门,韩青松看着儿子的样子,“逆子,你又闯什么什么祸?”

韩五郎捶捶肩膀,捏捏肩,“儿子哪里敢?这段时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韩青松疑惑看了一眼他,心想难道这小子开窍了?半信半疑端着茶杯喝口茶,喝完之后感觉昏昏沉沉,暗道不好,中了小子的奸计。指着韩五郎,“逆。。。”

窗外有风吹过的声响,由夏转秋,天气慢慢变冷了。

宁王府里,竹林声响,溪风回禀大致情况,宁王看着窗外的星空,俊眉紧锁,吩咐道:“此事你亲自督办,速战速决。”

赵喜宝依旧昏迷不醒,梦里的画面,全是回忆,“宝儿”“宝儿”一声声的呼唤,让她逐渐清醒。

她醒来的时候,看见双目通红的母亲,拿手擦眼泪的父亲,头发乱糟糟的二哥,还有匆忙赶来的大哥。

逃避又有什么用,梦里都是虚幻的,沉溺太久,让家人担心了。

梦醒了,人也在奈何桥上转了一圈,很多事情看的通透了。

她拒绝去想那天的事,但越是抗拒,画面越是清晰回放。

人在冷静下来后,才会发现那些,显而易见的漏洞!

那天地上的衣服,分明与她前两天所穿一模一样。况且,屋内还飘着迷情香的味道。只要不是傻子,动动脑筋,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心绪翻涌,又是一口血被呕了出来。不是不想见他,依她如今的状态,廷礼见了一定会自责难过。

以前每次她被欺负,他无力保护她的时候,都会急红了眼睛。更何况,这次心疾发作,直接原因在他。

这段时间,外人看来她是在昏睡,她在梦中却回到了小时候。

青桥边,她吃枣子,他背书。

私塾里,她被罚站,他陪站。

街道上,她爱闯祸,他善后。

十九年,两人如影随形。正因为两人知之甚深,她无法面对廷礼,即使知道那是一场算计,又如何!

正因为在乎,所以放不下。

也正因为了解他的品行,所以清楚的知道,廷礼一定会娶那个女人!

一旦娶了,她和他又该怎么办!

他和她如今的关系,进退两难。

进,则廷礼一辈子内疚,毁了那个女人的清白,却不负责任。同时,钟家要承担赐婚抗旨的风险。这一点,钟老太绝不同意。

退,则娶了那个女人。依照乐义将军的地位,是那个女人为妻,她为妾。赵家绝不会答应如此屈辱嫁女。

与另一个女人争宠,她也会由爱生怨,两人该如何相处。

“唔”又是一摊鲜红的血。

好一场算计!!

旧疾本就难医,如今她又受了刺激,回忆成殇,如一把刀子,一点一点剜去她的心上血肉。她的力气恍若在抽离,眼眸慢慢闭起。钟廷礼送她的玉簪,从手上滑落,跌在地上,成两段。

等小桃子端着药进来的时候,看着床边一摊鲜血,吓得药碗摔在地上,哭着往外跑。

赵二哥在隔间听御医探讨病症,听见小桃子的嚎啕哭声,心脏突然有种沉坠感。他带着王御医和医仙,急奔至喜宝的床边。

医仙详判脉搏,眉头紧皱,随即又蹲在地上检查吐出的血迹。赵二哥看得心里七上八下翻腾:“医仙,我妹妹如何了?”

医仙摸着胡子说道,“这个不确定。”

赵二哥一下子懵了,声音哆哆嗦嗦:“不确定,是什么意思?”

王御医叹气:“小姐是怒火攻心,加上这些年心疾发作频繁,心脉有衰竭迹象。”

听完王御医的话,赵家人恍若晴天霹雳。

“不可能的,我妹妹还好好的,医仙,王御医,你们再看看,好好看看,妹妹还有救的。求求你们,救救她。”

医仙摸着胡子笑道,“王老头,说话别说一半,吓到小孩子就不好了。我说的不确定,是三天能醒,还是七天能醒,得看小姐的体质。”

王御医收拾药箱,准备回御药房,找院首琢磨脉案。

医仙摸着胡须,虽然赵喜宝的脉息微弱,但并非没有丝毫转机。幸亏及时吐出心口淤积的鲜血。

以后会不会复发,就看治疗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