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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手一软,差点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他勉力撑起自己的身体:“儿臣……儿臣愚钝!”

“愚钝?”玄汉帝加重了声音将这两个字又重复了一遍,冷笑道:“这天底下还能有比你更聪明的人吗?”

“眼见扈家和你二哥交恶,就打起攀附扈家的心思。朕夜半召集太医的那一日,阿藏一听消息披星戴月而来。可你呢?你早知消息,还要拖到第二日一早,不就是怕朕以为你打探朕的行踪吗?当真是朕的好儿子啊!”

玄汉帝说到这儿,神色显露出几许厌恶:“扈家费尽心思把你塞到朕的身边来侍疾,你竟全然没想过要到朕跟前伺候。你二哥跪请了几次,你又跪请了几次,你心中竟无丝毫感触吗?朕本还想着要如何瞒你,却没曾想,竟然连这点心思都不必费。”

“还有你亲手端来的那碗放着番木鳖和雷公藤的药——朕是当真没想到,你会蠢到这个地步,竟被人生生当成了一把刀。”玄汉帝脸色铁青地看着三皇子。

番木鳖和雷公藤本是杀虫除鼠的药物,毒性强,但银针验不出来。长期服食,到后期就会如玄汉帝一样,对五感过度敏感,所以玄汉帝那日才会受不了翊坤宫的香味,忽然离开。

不过,一如玄汉帝所说,太医署不是庸才。玄汉帝的症状明显,太医署对症下药,很快就解了急症。但玄汉帝依然是大病一场,所以他才能以病重的面目示人。

“儿臣……儿臣……真不知那碗药里,有这两种毒物啊!”三皇子满头大汗,浑身颤抖,竟好像随时要昏过去了一般。

玄汉帝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命啊。”

“今月,朕会密查此案,暂不发诏。你于今月奉旨完婚。祸不及出嫁女,明年亲蚕大礼时,你就带扈玉娇去封地,永世不要回应天城。”玄汉帝睁开眼,望着雕梁画栋,面色沉郁:“朕只有你们这两个儿子了。”

三皇子已是泪流满面:“儿臣叩谢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今日之事,你就烂在肚子里。”玄汉帝疲怠地挥了挥手,让高望找人把三皇子带出去。

高望回转到养心殿时,玄汉帝正拿出了那幅《春日宴》的画,在仔细端详:“朕啊……”

玄汉帝才刚起了一个头,眼圈就红了,也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指腹轻轻地点着画像上的昭敬皇后,低声道:“韫儿啊,是个好弟弟,好儿子。他有个好妻子,也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玄汉帝说罢,缄默了好半晌,才深深地叹了口气,卷起画像,对高望道:“高望啊,我们来说点高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