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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这个死局从他踏入应天城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玄玉韫又何必要多此一举,把他带来养心殿?玄汉帝又何必要多此一举,还要在他面前表演斥责玄玉韫的戏码?

扈大将军如醍醐灌顶。他浑身一震,立刻嚷道:“臣自问清白,太子殿下所陈诸事,臣听从廷尉署详查发落。但是——”

扈大将军抬头,已是泪流满面:“但是太子殿下啊,您发落臣,又何必要选在今日呢?陛下病重,头一件要紧的事,难道不是祈求陛下安康吗?您就算杀了臣,夺臣的军权,又有何意义啊!?”

一直低眉垂眸,脸上毫无表情的高望,倏地抬起了头,目光锐利地看着扈大将军。高望比任何人都要先体会到扈大将军话语中的诛心之意。

如果此事玄汉帝没有与玄玉韫相商,那玄玉韫此举,往大了说,不就是趁机夺权吗!?

天家父子,是何其脆弱的父子啊!

谢珠藏下意识地看向那重重的帘幕,还有那帘幕之后,若隐若现的龙椅——她也明白了扈大将军话里藏的那把尖刀,而这正是她最忧心忡忡的地方。

她今日之所以披吉服大妆而来,正是为了弥合玄汉帝和玄玉韫父子之间的隔阂。她必须要让玄汉帝清楚地知道,玄玉韫做的事、做出的选择,不是在夺权,而是在一心一意地为他着想。

哪怕玄玉韫的选择,与其他人背道而驰。

但是,拒天师一事可解,可玄玉韫紧抓这个时机,将扈大将军一举拿下——这件事,谢珠藏却无法解释。

这是必须要玄玉韫,自己来解的结。

玄玉韫也五体投地地叩首,声音镇定:“扈大将军,你手上哪有什么权呢?所有的权,都只在父皇一人手中。”

扈大将军一噎,登时也撕开伪善,冷笑道:“太子好口才,难道这样一句话,就能撇开你不顾念皇上,急着要将臣拉下水的本意了吗?太子殿下,若是怀慜太子在此,必会以皇上为先。”

玄玉韫眼神一厉,正色道:“父皇忧心家国,孤领父皇之命,就不会让父皇失望。国之蠹虫,处之而后快。哪怕因此受如扈大将军这等无端指责,孤虽百死其尤未悔。孤与阿兄行事手段不同,但其心,是一样的。”

玄玉韫又伸手撩起自己的袖管,对高望道:“高公公,孤曾寄言华太医,今日直陈国事后,太医署尽管在孤身上用古时的偏方。”

高望深深地看了玄玉韫一眼,对着玄玉韫跪了下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