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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玉韫气结,语气沉郁地道:“你现在说话平顺,不过是慢一点儿。而且都能在西殿练说话,不用特意去荼蘼阁了。不过是多出一道门,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来往的都是知书达理之人,你在担心什么?”

担心什么?

什么知书达理之人——人前居高临下的可怜同情,人后不屑鄙夷的冷嘲热讽,她听得还不够多吗?

谢珠藏缄默地绞紧了自己的手。

“谢珠藏。”玄玉韫连名带姓地叫她,显然是真的生气了:“亲蚕大礼,你身后是数十名朝中命妇,两旁是数十名宫内女官。你如果连一次赏梅宴都不敢去,你怎么可能敢站在亲蚕大礼的祭坛前?”

玄玉韫说的对。他说的都对。

可是——“你?你一个结巴,怎么母仪天下?”“要不是你爹娘救驾而亡,你怎么配当太子妃?”“你就是个累赘,谁喜欢你?”“太子哥哥那么好,你怎么配得上他?”……

莺声燕语如同利箭,声声刺入她的耳中。这些明明是前世之语,却形同鬼魅缠绕在她的耳畔。她身下的血,旁人眼底的责怪,仿佛又在这些话里一一浮现在她的眼前。谢珠藏大口大口地喘气,忍不住伸手捂着耳朵——

“谢珠藏?阿藏?阿藏!”

谢珠藏猛地回过神来,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看到焦虑的玄玉韫正猛地摇动着她的手腕。

玄玉韫见她怔怔地看过来,大松一口气,急道:“你怎么出了一身的冷汗!?入墨,快去请华太医来!”

谢珠藏看着自己的手,才发现自己手心黏腻,甚至还在微微颤抖。谢珠藏垂下眼帘,手握成拳:“我没事。”

玄玉韫自然不会相信她没事,他硬是摁着谢珠藏躺到床上。

华太医一给谢珠藏把完脉,玄玉韫立刻就把华太医叫出去:“华太医,阿藏这是怎么了?”

“谢姑娘这是受了惊吓,好在恢复得及时,免了邪风入体。”华太医揪了把自己的胡子:“下官给她开服惊吓小茶方,泡水喝两日便无事了。只需防着谢姑娘今夜梦中惊醒。这样,晚膳就用玉延安神粥吧,或许可以缓一缓心绪。”

“有劳。”玄玉韫送走华太医,远看着西殿,紧紧地抿着唇:“怎么会受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