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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氏因得罪狩阳帝,男子都被砍了头,女子被罚作官奴,若她再提起自己那凄惨苦命的母亲和哥哥,引得慕容澹难过,两个人下午就不用做别的了,光抱头痛哭去了。

她一直小心避讳着,尽量不去戳旁人伤疤。

慕容澹拧眉,没再问,他马上与这小废物分道扬镳,管那么多作甚?她有她蠢着的活法。

给慕容澹换一副验要五百铜币,虞年年现在有四百九十八,还差两枚。光是这些,她攒了足足七年,从懂事开始。

那时候她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想着万一努努力,就能攒够钱给自己换验呢?或者陛下下了新政,又或者……或者别的可能。这么多年,她为了有可能的可能,一直攒钱。

从一枚两枚,到几百枚。

她夜里睡不着,就翻出羊皮口袋数钱,一边数一边奢想过无数种离开太尉府的机缘。其实也劝过自己,算了吧,放弃吧,反正你是出不去的,但还是流着泪咬牙坚持下来了。的的确确,在她即将十五岁的时候,这些奢望一样都没实现。

虞年年现在只是庆幸,好在她攒下钱,能将燕燕送走。他算是她生命中最大的意外,母亲和哥哥离开之后,没人与她说话,没人与她生活,她以为要一直形影相吊,然后等虞太尉将她送走,谋一个好价钱。

好在燕燕出现了,即便他对自己并不热情。如果非要说得话,燕燕就是她枯燥晦暗生活里,意外透过来的光,充满惊喜。

虞年年摇了摇装满钱的羊皮口袋,听着里面哗啦哗啦的声响,似是看到了慕容澹自由的将来,眼睛眯起,开始替他想得更长远些。

总不能让他有了验一出府就露宿街头,要给他些安身的钱,但是一时间又接不到洗衣裳的活,便将主意打上了墙角那几坛子腌好的咸菜,准备卖了换点儿钱,大概能换个三四枚铜币。

而且快过年了,说不定年夜饭就是和燕燕吃的最后一顿饭,总得吃点儿好的。

虞年年舍不得慕容澹走,却深知他越早走越好。

虞珩渊一直惦记着他的美色,她用性命做威胁,能护得了一时,却不能护一世,若是虞珩渊有心,总能钻空子。

加上她将虞敏敏和虞珩渊的秘密告诉了虞令月,如果他们来报复,连累了燕燕……

虞敏敏和虞珩渊,并不是什么好人。

她曾见过虞敏敏将自己的奴婢亲手打死,只因摔碎了一只杯盏。也见过虞珩渊强占西院一个姑娘,那姑娘与他同父异母,罔顾伦常,衣冠禽兽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