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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澈记得自己当时将酒杯掉在了地上。强忍着把梅奕深揪住像审案一样细细盘问的冲动,状若无意地打探一番。

梅奕深已不记得确切的日子,但粗略看来,方巧菡“丢魂”,与他找凌虚子作法招魂大致是同一月。如果,恰好是同一晚,这说明什么?

凌虚子说,少夫人现世的亲人不舍她走……她本人也是。

那晚,绮璇差一点就回来了啊!当时她已是活生生的一具躯体,只差把眼睛睁开了。她眼球都已开始转动,一定也听见了他的呼唤。

为什么还是走了呢?她宁可做穷人,也不愿意回到他身边。她是忘却了过去,还是因为知道夺去她生命的人是他?她恨他恨到这种地步了吗?

心里始终不肯放下那个虚无缥缈的梦,即使身边的妻子再贤惠、再以他为天,到底意难平。

……不。经过两次失败的试探,他再不武断莽撞了,一定要有确凿证据才行。他得依靠凌虚子。

凌虚子重伤后一直昏迷,他也如所承诺的那样,为这位重要的道长择一清幽处建了修道静养之所,派人日夜照顾。现在,凌虚子有醒来的迹象,一俟苏醒,他定要对方算个究竟。

“谨之,谨之?”佟雅蘅的手在韩澈脸上轻轻抚过,打断了他的思绪。

“哦,我听着呢。”韩澈回过神来,“四妹的婚事是吧,她这个年纪的确不好找。”

佟雅蘅为难地说:“其实呢,想嫁也不是不可以。破上些银子,置办一副丰厚妆奁,有的是平民士子愿意,可惜四妹自己不肯。那高门大户又因为女学的事儿……哎,反正没人来提。就这么高不成低不就的,生生拖到现在,不光是她,后头的五妹六妹也是,和姐姐一个想法儿!真是难办。”

“雅蘅,我已回来,你再不必像从前那般韬光养晦的,索性带妹妹们多出门见客。实在不行的话,自家举办个宴会如何?现下桂香菊美蟹肥,你来筹备,广散请帖。这个时候,这种宴会于侯府作用非凡,不消我说。”

“好,我知道的。”

韩澈想起方巧菡匆匆离去的身影。最好把廖家人都请来,这却有些难,他得想想办法。

不必再试探了,免得吓着她。他所有的希望都在凌虚子身上。

只是,如果她真是绮璇,他该怎么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