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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虞夹起一筷子黄瓜放到陆菲跟前的碟子里,说道:“我娘家嫂嫂专门劈出一间屋子,栽种了黄瓜,日日烧着地笼,熏的屋子里温暖如春,这才养活了两棵黄瓜苗,得了这几根黄瓜。妹妹一定要多吃一些。””

陆菲颔首,将嫩黄瓜放到口中,入口生津,爽脆清淡。不知不觉竟吃了大半盘子。

这时郑嬷嬷推门进来,俯身在林虞耳边低语几句,林虞点点头,脸上浮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陆菲只当主仆二人有私房话要说,便识趣的放下筷子,起身告辞。林虞也未挽留,只吩咐芫荽提着灯笼,将陆菲送出凌园。

陆菲一出门,郑嬷嬷就变了脸色,低声道:“老奴虚活了这些年,倒真的没见过像陆小姐这样狠毒的姑娘,小小年纪,竟在室内劈出小间,专门豢养害人长蛇。”

像是想起了什么,郑嬷嬷轻舒一口气:“幸好小姐福大命大,没有被那些长蛇骇到。”话题一转,她接着道:“您与人为善,待陆小姐极好,和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想方设法害您呢?”

林虞脑海中不由闪过陆菲最喜欢的花样子——文姜醉酒图,她现在才知道陆菲不是不清楚文姜的寓意,是故意将那花样子捧到她面前看的。

文姜与齐桓公兄妹苟、且,遗臭万年,为世人所不齿。

陆菲怎么会生出这样龌龊的心思,她与陆悯虽没有血缘关系,却是名义上的兄妹,她竟对自己的兄长情根深种,想方设法算计长嫂,简直让人恶心。

林虞对郑嬷嬷道:“叫几个身手高超的护院,让他们随我到陆菲的院子瞧一瞧。”

屋内点着多支灯,亮堂堂的,陆菲推门进去,只觉得有一股怪怪的味道萦绕在鼻尖,她皱皱眉,扬声道:“杏儿,是不是有东西跑出来了。”那些蛇虽被关在笼子里,却也不是万无一失,偶尔看管不严,是会跑出来的。

回应陆菲的是一阵寂静,杏儿是她的贴身大丫鬟,晚上就睡在外间给她值夜,平日里随叫随到,今日也不知野到哪里去了。

陆菲轻哼一声,自顾自脱掉外衫,向床榻走去,今日吃的有些多,一时克化不了,难免困乏,她打了个呵欠,掀开百花蝴蝶锦被,被子掀开的那一刻,陆菲惊恐的瞪大眼睛,身子钉在原地,一动也动不了了。

锦被下整整齐齐摆着十几条长蛇,那些蛇吐着长长的信子,被齐齐斩成两截,鲜红的血液泅在床褥上,散发出浓重的腥味。

“杏儿,出来!”陆菲尖利的声音乍然响起,这时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杏儿带着两个小丫鬟急匆匆跑过来。

看到床上血淋淋的景象,杏儿也吓得不轻,她身旁的小丫鬟反应更大,直接干呕起来,呕的撕心裂肺,似乎要把肠子吐出来一般。

陆菲苍白着脸走到杏儿跟前,扬手给了杏儿一个耳光,这一巴掌她用了十成的力气,手一落下,杏儿洁白的脸颊上就起了五个红痕。打完一巴掌尤觉得不解气,陆菲左右开弓又扇了几下,心中的怒火这才消散了一些。

外人都道陆菲小姐天真可爱,只有杏儿知道她有多阴毒,陆菲在面对外人时娇俏可爱,天真善良,内里却残暴的一点人性也没有。

杏儿从小就跟着陆菲,小时候因为不小心打了一只茶盏,陆菲二话不说就将寸长的银针插进她的指缝,杏儿疼得撕心裂肺,陆菲就站在她身侧一直笑,似乎在看杂耍一般。

随着年龄的长大,陆菲折磨人的手段越来越多,她会用烧的发红的烙铁烫人,会用银针扎人,甚至还会放毒蛇,将人活活咬死。陆菲的贴身丫鬟原本是两个人,桃儿因为多看了陆悯一眼,被陆菲放出毒蛇,活活咬死了,这才只剩下杏儿一个。

陆菲阴恻恻看着杏儿,低声骂道:“我让你给我守着屋子,你死哪儿去了?”

杏儿被吓得瑟瑟发抖,噗通一声跪到地上,不住得给陆菲磕头,陆菲出门子后,她一直守在屋内,后来觉得屋内闷闷的,当时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地龙烧的太热了,熏的脑仁发晕,便一起到外面透气。

汗珠从额头滴落,杏儿抬起手臂,将脸上的汗珠擦掉,她只出去了一小会儿,小姐的毒蛇就被人杀了个干干净净。那些蛇是小姐的心头好,现下都被杀了,也不知小姐会怎样惩罚她。

陆菲瞥了一眼杏儿,没有再多说话,她坐到床边,将一条大拇指粗的绿色长蛇放到手臂上,细细摩挲,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心疼和无奈。

杏儿瞪大眼睛,亲眼看着陆菲把长蛇提起来,放到唇边吻了一下,就是那条绿蛇,一口咬死了桃儿,今日那条蛇终于也死了,杏儿心里涌出一种畅快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