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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青山思忖片刻,觉得林虞的要求合情合理,点点头同意了。他轻咳一声,开口问道:“你的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林虞道:“父亲无罪释放以前,你要日日往林家送吃食,林家上上下下百余口人,总不能被活活饿死。”

相对于第一个条件,这个要求简直不值一提,文青山立马就答应了。待文青山走出林府,林淮的脸色立马就变得悲戚起来,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不知不觉林淮竟淌了满脸泪水。

林虞抬手轻轻擦掉林淮的眼泪,温声对林淮道:“哥哥莫要为了妹妹伤心,我虽要去给陆悯陪葬,倒也不一定必死无疑。”

说完在林淮耳边低语几句,林淮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他道:“你自小柔弱,又怎能挖开那墓穴?”

林虞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日久天长,我总能出去的。”

她说的轻巧,林淮却舍不得让她去冒险,莫说陵墓牢不可破,单单与陆悯的尸体共处一室,也十分令人恐惧。

他想再劝妹妹几句,但想到妹妹自小就极有主意,若是做了决定,断不会再改变。于是就悻悻闭上了嘴。

雨还在下,林虞拿起油纸伞向寝屋走去,待回到寝屋,她的衣裙全被打湿了,雨滴沿着裙角滴落在青石板上,蜿蜒成线。

林虞仿佛被抽干了力气,颓然的倒在拔步床上,无声的抽泣起来。为身陷囹圄的父亲担忧,也为无情无义的文青山愤然。

她与文青山青梅竹马,自小在一起长大,文青山对她十分体贴,冷了给她送棉衣,热了给她送冰鉴,处处周到妥帖。原以为他对她情真意切,没想到一朝落势,他竟是最先过来踩上一脚的。

晶莹的泪珠流了满脸,林虞将泪珠揩掉,抬眼看向窗户边上的案几,案几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小物件,有草绳编的蛐蛐儿,泥捏的兔子,翠竹做的笛子……

这些东西都是文青山送给她的,她平日里爱惜的很,日日都摆在眼前,如今看来竟像笑话一般。笑她愚蠢,笑她天真,笑她有眼无珠、错付真心。

她心下委屈,对垂立在一旁芫荽吩咐道:“把案几上的物件拿去烧了!”

芫荽走到案几前,还未来得及动作,又听林虞道:“别烧了,你下去罢!”烧掉了又能如何,即使这些东西化为灰烬,也湮灭不了她与文青山的过往。何必自欺欺人呢?

月末,陆家将流水一般的聘礼抬到林家,林虞要嫁给陆悯的事也传遍了长安城。众人除了唏嘘林虞命苦之外,还连带着讥讽文青山捧高踩低、卖妻求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