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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应檀本只是来走一个过场,未让手下人预先拟出篇文章,故而只说了些场面话。

底下将士们却很是实在,听见有肉吃、有新的冬衣穿,更是会多发一月俸银,他们已是心满意足,纷纷称赞天弘帝的仁德。

紧接着就轮到了傅则,他倒是省事些,用不着长篇大论,将周一诺提前拟的话背出来,就让士兵们无比振奋。

一旁的姜应檀负手而立,将他们前后神情的变化纳入眼中。她开口时,将士们多是敬畏;傅则开口时,他们的眼睛显然更为明亮,满满都是信赖与敬重,仿佛在看着他们心里的信仰与不败神明。

由此,对于傅则在军中声望之高,姜应檀又有了新的一层认知,眸色略深。

待秦司再次挥舞令旗,底下的将士们才继续操演,之后无人往台上多望一眼。

就这么粗略转了一圈,周一诺引着姜应檀往中军大帐的方向走去。

此时,诸位将领不似初见面时的拘谨,落在后面慢慢走着。而姜应檀、傅则等人乐得领先其他人几步,双方维持了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

离得远了,周一诺总算能松口气,掩着口轻声道:“多谢殿下体恤。”

无需他说完,姜应檀能猜出他指的是称谓一事。一月前初见面时,她以称呼傅则为“驸马”还是“将军”,好生让周一诺吃了个挂落。

她哼笑一声,视线落在周遭的寻常将士身上,“怎么,顺安长公主在你们的认知里,就是不讲情面、霸道横行的人?”

“他们敬重傅则,本应以军中称谓为先,而不是什么‘驸马’的虚名。”

未等周一诺回话,姜应檀轻声道:“长公主的排场风头,在那些贪官奸佞身上耍耍便已足够,对着这些浴血沙场的将士,哪里能轻易折辱呢?”

听了她语气平淡,周一诺心中却有触动,刚想称赞几句,哪知又被人抢了话头。

傅则迫不及待地开口,明明僵着一张脸,却压低了声音,说着最谄媚的夸赞:“殿下仁德慈爱,对寻常士兵也能爱之敬之,气节之高,实乃傅某今生之罕见……”

看他还想说个没完,姜应檀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要到中军大帐了,且批好这层皮,否则定让你有苦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