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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听到止不住笑,作势要来掐自己的嘴,“你这个这个小皮猴子,都已经是多大的姑娘了,说话还不知羞的,这样下去,哪家的小郎君敢娶你这样的夫人。”

她连忙在母亲怀中爬起来,跑到哥哥身后躲着。

十岁的幼弟趁着空子溜进母亲怀里,冲着自己做鬼脸,鼓掌叫着:“阿姐不知羞,阿姐不知羞!”

那时候的日子过得平淡而又幸福。

可是突然到来的官兵打断了这一刻的幸福,薛陵婼现在回忆起来仍然还是一阵恍惚,家中到处都是穿着铠甲的人,门上都被贴上了封条,男眷全部下狱,所有仆从一拥而散,只留下一个母亲自娘家带来的一个年老的嬷嬷。

彭州又称蒙阳郡,薛策未考中探花前只是一介贫苦书生,父母皆早亡,孤身孑立,就住在这蒙阳郡郊外的山上,也就是薛陵婼现在住的茅屋。

薛陵婼数年前是随缅怀旧事的父亲来过这里的,她还记得当时父亲诗兴大发,还当场赋诗一首来缅怀逝去的青春,可惜捧场的只有一脸粉红泡泡看夫君的徐氏。

她与兄长薛陵澈从小吃多了父母撒的狗粮,一时之间消化不良,便悄悄躲了出去,留下个牙都没换完,流着哈喇子的幼弟看着父母腻歪。

阿爹的状元红就是那个时候变成自己的女儿红的,薛策年轻的时候立志中状元,便进京赶考前在院子里埋下壶酒,预备着等自己高中状元,荣归故里后再喝着壶酒。

可惜一张过分好看的脸毁了他当状元的梦想……

本朝的探花郎向来是要相貌英俊的,身形英武的,原定的殿试第三名科考多年,年近不惑,一把大胡子,自然没有什么好相貌可言。

圣人正愁眉苦恼,便看到了殿试的第一名,原定的状元郎薛策身姿挺拔,一张白皙俊秀的脸在年老色衰的探花旁衬得如插在某某东西上的一朵鲜花,心中忽地一动,便大笔一挥,定为进士中最俊的探花郎。

没有考中状元,自然也没有挖出那壶酒,忆起当年事,薛策长吁短叹,忽略了一旁已经过了童生考试的大儿子,一脸慈爱地看向唯一的宝贝女儿。

“阿爹是再也不能考状元了,这酒就做女儿红,待阿婼出嫁时,便添进我乖女儿的嫁妆中。”

可惜阿爹这个愿望可能很难实现了,想到这,薛陵婼绞了块干净帕子,慢慢擦去酒瓶上的泥土,外满的雪积了厚厚一层,她可是费了很大力气才挖出的这瓶酒。

眼下这种情况,让她嫁出去可就难了,谁家愿意娶一个罪臣之女,阿爹的愿望怕是很难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