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无息间,红裙子朝他飘了过来,越来越近,近若咫尺,比刚才还吓人。
他使劲儿往后仰头,声音透着无力:“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刚才的话其实都是我瞎说的……”
红裙子又抬起了手,在他惊恐的目光中,忽然松了开来,小巧的白玉坠掉落,掉在了他怀中。
“……哎?”
他傻傻的看着。
眼前的红裙子晃啊晃的,不发一声。
就这样,僵持了半天后,许善咽着口水,拿起白玉坠,试着给她递回去。
红裙子没有接,连刚才的手也消失了,只剩个空空荡荡的红裙子和红盖头。
许善:“……”
他又壮着胆子,试图给她挂回脖子里,可是在触碰到红裙子的时候,手就像穿过了空气墙,根本碰不到。
红裙子仿佛成了投影。
他低头看了看白玉坠,又看看红裙子,沉默一阵儿,明白了什么,试着问:“这个……给我的?”
“……”
“给我是想让我去安灵县?”
“……”
红裙子没有反应,可许善坐不住了。
好像是蒙对了。
他犹豫着,试着问:“不去行不行啊?老实说,我也不太想要这个……”
红盖头下的啜泣声陡然大了起来,就像低头垂泪变成了掩面痛哭,声音越来越悲伤。
许善仿佛一下子被拉进了漆黑不见五指的海底。
无数出人生悲剧轮番在眼前上演。
他也不禁悲上心头,眼泪控制不住往外流下,决堤一样,泪流满面,越哭越伤心,越哭越想哭,越哭越生无可恋,很想一了百了死了算球。
人间不值得。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他望向了窗台,站起身,一步步朝那边走去。
这里是六楼,就算摔不死也能摔个半死,到时候大不了再摔一次。
他边走边哭,边哭边摇头,但泪眼里透着惊恐。
“我要!我要!我去啊!别哭了!”
在许善就要走到窗台的时候,红裙子的哭声终于小了下去。
淹没他的悲伤也如潮水般退去。
他按着窗台,剧烈喘着气,惊魂未定,满脸苦涩。
妈的,这些个诡灵果然都不是好相处的!
他扭头往客厅看去,红裙子就飘在他身后一米不到的位置,又吓了他一跳。
他倚着窗户坐到地上,低头看看白玉坠,硬着头皮问:“为什么非得让我去安灵县?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你办吗?”
红裙子再一次低低啜泣了起来。
许善苦着脸道:“你别哭,哭我也听不懂,而且有件事也得提前跟你说,我现在不能回安灵县,那边有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怪物在等着杀我呢,要是就这么回去了,绝对回不来……”
他也不管红裙子到底有没有在听,直接从第一次出现在黄泥屋里,以及那一整天的经历,最后再到刚才是怎么回来的,统统的说了一遍。
他声音恳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摆事实讲客观,从各个方面给她分析了暂时不能回去的理由。
不知何时,红裙子又一次止住了哭声,仿佛在静静听他讲。
窗外的雨已经不下了,只是还是偶尔有电光闪过。
等许善说完后,他咽口口水润了润喉咙,眼巴巴去看红裙子。
红裙子落在了地上。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它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