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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内,鬓角苍白的男人身披外衣,正伏在案前批阅奏折,眉间的皱纹越来越深。

“这十本里有八本在弹劾庄爱卿,说他私吞公粮,甚至呈上了证据。”他气得咳了几声,“朕的天下这是要反了天了,个个在老子头上撒野!”

程瑾言在他一旁翻开折子,不声不响。

其中他出了一份力,但他没想到太子会亲自下场铲除庄家。程瑾瑜怕是兴奋过度,不知天高地厚了。

不过庄家倒台,对他来说有利无弊。

庄府三代反对他留京,多次上奏批评五皇子不作为,说他克妻,不能生子、为皇家延续香火。

永昌帝扔了奏折,许是年龄大了,脑子也糊涂:“传朕旨意,革去刑部尚书一职,全家发配边疆!”

周至王在一旁作画,闻言眉头紧锁,又不动声色地舒展开。

算了,与他无关。

周宁意端着药走进来,将方才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蹲在永昌帝身边帮他按摩。

程瑾言嘴角微微上扬,偷偷挠了一下周宁意的后背。

她的心思显然没在他身上,没有丝毫察觉。

“皇上,您不能将庄家发配边疆。”

这话要是换了别人说,永昌帝定会连他的脑袋一起砍。可说话人是救他命的周宁意,他压制住怒火:“怎么说?”

“……”

怎么说?

永昌帝被她茫然无措的样子逗笑:“难不成,你与他成婚了?那朕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留他们在京城。”

周宁意一怔。

“是。”她坚定地看向永昌帝,“我与庄公子已定下亲事。”

程瑾言磨墨的手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宁意。

她不可能不知道,在皇帝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意味着什么。

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人间烟火

“只不过我们之间还差一份正式的媒妁之言,没找到合适的人。”周宁意说话时不敢去看程瑾言的表情。

永昌帝笑笑:“你这是希望,朕,为你做主?”

“如果可以的话。”周宁意走到案前跪下,“皇上说欠民女一个愿望,我的愿望就是请皇上放过庄府这一次,让他们留在京城,被冤枉也好、误会也好,请他们自己为自己证明。庄府世代爱戴百姓,民女相信,他们绝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

程瑾言耳朵如蜂鸣般长吟,刺得他太阳穴剧烈疼痛。

后面说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有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