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意控制不住地大叫。她见过各种各样的伤患,却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杀人场面。她是大夫,是治病救人的大夫。
周宁意扑倒在就近的家仆身边,捂住他的伤口,一双杏眼染上血色:“程瑾言,你疯了吗!”
“陆攀。”程瑾言眸若寒刃,不见一丝人气,“把她带回去。”
阴影下走出一壮硕的身影,他弯腰虚拢周宁意的手臂:“周姑娘,切莫感染风寒,我们回去歇着吧。”
周宁意不可置信地看着台阶上的程瑾言,一动不肯动。
“带走。”
陆攀得到强制性指令,深吸一口气:“周姑娘,得罪了。”
周宁意虽是练武之人,勉强打打程瑾言这样的公子哥还行,但对于身强体壮的陆攀,她无法反抗,被陆攀架在肩膀上。
她喊破了嗓子:“程瑾言!你不能杀人,你住手啊!”
声音愈来愈小,直至消失在倾盆大雨中。
经她这样一闹,程瑾言耗尽所有的耐心,腹腔如有三味火焰猛烈碰撞,即将要把他从内撕开一般。
他额角青筋暴起,音色灌了沧桑。
“杀!”
人间烟火
周宁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让进。
程瑾言端着盘子轻扣她的房门:“宁意,吃点儿东西吧。”
屋内传来“咚咚”的跺地声,两扇门倏地打开,掀起一阵凉风。
周宁意哭了一晚上,双目布满红血丝,见到程瑾言那一刻眼眶晶莹,却满是埋怨的神情:“你这是什么饭?”
程瑾言淡淡一笑,像是松了一口气:“南瓜粥,还有你最爱吃的狮子……”
“难道不是人血做的吗?”她厉声打断。
程瑾言面色一僵。
“程瑾言,”她猛掐住男子的手腕,“你是得了失心疯吗?你杀人上瘾吗?一夜之间,整个皇子府就剩我们几个了,你还能吃得下?你还睡得着?”
“宁意,我希望你理解我,坐于其位,身不由己。”
“理解?我怎么理解?”周宁意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你要我一个救人的去理解你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合理吗?”
“这个世上不是每一件事情都必须合理。”他母亲被烧死合理吗,他遭奸人虐待合理吗,晋王身首异处合理吗?
“我要回家。”周宁意拨开他,却被男子的臂膀拦得死死的。
“你要去哪儿?”他眉心微皱。
“我、要、回、家。”周宁意一字一顿,“我不想跟你这种杀人魔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