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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宫里传来消息……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急出一头汗。

程瑾言放下狼毫笔,等他的下半句。

“晋王,因谋逆罪,被斩首了!”

人间烟火

容错从陆攀那得知晋王犯了谋逆罪、于午时处死的消息,瞠目结舌。他与晋王在边关相处四个月,能觉察出这人一腔热血、豪迈大气,把自己手底下兵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绝不可能谋反。

况且他们刚立了大功,分开才半个月,怎么就突然谋反了?

容错丢下手里的案卷,快马加鞭去了庄府。

来时夜色突降,天边晕出一抹透明的深蓝。

程瑾言独自坐在房顶上,手握一坛酒、脚边还堆着三两坛,神色惆怅地仰望月亮。

容错在他身边坐下,擅自打开一坛酒,一饮而尽。

他问过庄明察,据说他们走后,朝廷因一封检举晋王的奏折,派了一大批人去晋王家里翻箱倒柜,找到了晋王与瓦剌勾结的文书和大量兵器、火药;还说若不是因为晋王与瓦剌勾结,我朝不会损失如此大的兵力。

上奏的人,正是太子。

“他对我身边的人下手了。”

这消息太突然,走前他们还和晋王约好下次带着妻儿再来边关一聚,尝尝他们那里的鲜藕。没想到,这竟成了最后一句话。

容错眉头深锁,不作声。

程瑾言似是喝多了,喃喃自语:“我与四哥情同手足,小时候在宫里,谁欺负我,他就替我欺负回去。而真正定他谋逆罪的证据,居然是四哥与我往来的一封家书。信中提及了他这么多年在边关的所见所闻,不过只出现两遍‘瓦剌’的名字,竟成了罪证。多可笑啊,这封信是在我府上找到的。

“人心多么险恶,前几日我进宫在父皇面前夸赞四哥胆识过人,他还笑着说好久没见四哥了,甚是思念他。结果转脸他就要了他亲儿子的脑袋。天知道,我脖子上这颗球,还能留多久。”

他摔了空酒瓶,大动肝火:“我无意同他争夺皇位,我只想护好王府。可程瑾瑜容不下我半分。”

本以为太子沉得住气,没想到先从晋王入手,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这几日,容错把程瑾言的身世调查得干干净净,包括当年湘嫔的意外身亡。他在刹那间,做了一个决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也是太子的眼中钉,不如我们联手?”

程瑾言微微一愣:“庄家可是代代效忠太子。”

“那是他庄明察,我又不是庄府的人。”容错闷头豪饮,“不过我想不明白,侯府对太子来说有何威胁?”

按理来说,太子若要稳坐皇位、巩固江山,拉拢武官是重中之重,怎么会反过来对付当朝兵权最大的靖平候呢?

“如果太子一开始就知道你与喜儿的婚事呢。”程瑾言淡声提醒他,“王府收养过我,周至王从不站队,但三番五次在众臣面前表现出对我的关心,所以太子不肯放过王叔。而作为与郡主联姻的侯府,当然是颗毒瘤。”

容错反感朝堂之上这些弯弯绕绕:“杨安一案还有蹊跷,倪允彦那边我已经查了个干净,你与他来往密切,手里可还有什么证据?”

程瑾言嫌弃地瞥他一眼:“我不放水,你以为你怎么查来的那些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