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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宁意没理他,自顾自地处理容错的伤口。

“住手!!”陆攀又喊了一遍,刀刃抵住细腻的皮肤。

周宁意依旧不为所动。

“没事儿。”容错按下他的刀,“她是周家人。”

“周家?回春堂的周家?”

“嗯。”

陆攀屏住呼吸,赶紧把刀收回刀鞘中,自知冒犯了神医,恭敬地后退几步。

“去抓三钱三七、八两蒲黄、二两赤芍。”周宁意吩咐道,余光瞥见陆攀像个柱子杵在那不动,不耐烦地大吼,“快去啊,你在这儿等着收尸啊?”

“……”陆攀看看容错,后者眨眨眼,示意他快去。

周宁意撕开干净的一片纱布,敷在伤口处。

程序和陆攀在大门撞了个正着,她手里握着的油纸敞开一口,紫苏还没来得及收起的伞尖蹦出几颗水星在陆攀身上:“你要投胎啊?”

“……”陆攀心想自己今天是捅了什么马蜂窝,连被两名女子怼,“周姑娘让我去给少主抓药,她刚刚再找少夫人,所以留了下来。”

一听陆攀是要去给容错抓药,程序连忙把路让开:“快去,快去吧。”

紫苏附在程序耳边说:“没想到这周小姐还会看病呢。”

周。

周?

“回春堂的周?”程序抱着杏仁香四溢的酥黄独,快步跑进四院。雨淅淅沥沥,由风带过绿植,嗅到清溪般的桦木香。

“我找你好半天,你去哪儿了?”周宁意见她淋着雨过来,连忙夺过容错打着的伞,迎上去。

容错狐疑,难道我不是那个最不应该淋雨的人吗?

紫苏伺候程序多年,这时候很有眼力见,撑开伞举过容错的头顶。

“你是回春堂的……周家人?”程序拆开油纸,露出焦黄的酥皮,掰开尽是软糯的熟芋。她递给周宁意和容错,“之前你怎么没有同我讲过?”

“讲不讲,有什么关系。不过你们找谁给容侍卫开的药啊,瞎开!这伤口明日要是不烂,我亲自摘了回春堂的招牌。”周宁意大口咬下,酥脆悦耳,热气弥漫在舌尖,“你在哪儿买的酥黄独?”

“侯府西边有条小胡同,全是吃食。”程序把所有的酥黄独塞进容错怀里,“我是看你伤了,需要补补,这儿又没有正儿八经的厨子。说实话,你手下的做菜水平真不怎么样,菠菜根上的泥巴都没清理干净。”

容错习惯了吃粗粮,并不在乎这些,也就没能注意到。他不禁感叹,就算面前这个富家女再怎么随和,也始终是金枝玉叶。

“对了,你刚刚说,你们周家师承宋慈[1]先生?”容错问道。

“是啊。”周宁意吃点心吃得烫嘴,说话含糊不清。

“你可会验尸?”容错有些激动,站起来时不小心牵扯到伤口,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晃悠几步,若不是得程序扶着,就晕过去了。

“麻烦你,验个尸。”

一行人站在后罩房其中一间门口,除了英姿飒爽的锦衣女子,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侍卫尸体。周宁意先行查看一番二人的死相,皆为仰面后倒,咽喉一道飞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