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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身子窈窕的淑女如雷掌声中舞尽一曲落幕,从前的臭气相投在这一瞬成了相互释放敌意的好机会。

眉眼间都写着“你不如我”。

“这孙小姐不愧是雕花楼的头牌啊。”紫苏附在阮娘耳边扇风点火,“真给你们雕花楼长脸。”

这阮娘也是雕花楼的姑娘,比孙婷去得稍早些,前些日子才寻了个老实人给她赎身,现在怀了孕,受邀来到权贵之地,难免有颗想要炫耀的心:“是呀,是呀。”

她站起来大声为孙婷喝彩:“蝴蝶你真的好棒!太给我们雕花楼长脸了,不愧是当年的头牌!你绝对艳压群芳!”

众人顺着叫喊声望过去,紫苏识趣地往远离阮娘的方向挪了几步。

孙婷看见阮娘的身影,五雷轰顶般僵硬不动,额头布满一层汗珠,脸色煞白。

容错脑子转得快,霎时反应过来这小丫头是想当众扒了孙婷的衣裳:“莫聪,带人跟着她一起喊。”

莫聪得令,立刻领着闲置的家仆们跟风:“原来是雕花楼的头牌!”

“好身姿,跳得好啊!”

“真不愧是雕花楼,年年出‘状元’啊!”

“没事儿,输给雕花楼头牌不丢人,虞姑娘再接再厉!”

这些话无疑将看客的八卦之心全数撩起,一些妇人早已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这侍郎府家的姑娘,怎么是雕花楼的头牌?”

“哎呦,年纪轻轻,竟然是个烟花女子。”

“这么大的宴会,怎么请来一个烟花女子?这侍郎府,怎么想的。”

见孙婷别过脸去,阮娘急迫地招招手:“蝴蝶,你不认识我了吗?当年我们经常谈心、探讨着嫁入将侯府呢,没想到你真的做到了。你也是,嫁得这么好,怎么不找姐妹叙叙旧,别是不认我们当初这一群人了吧?”

孙婷嗓音发颤,眼神闪躲:“你认错人了。”

“怎么会认错呢,你肩膀上那个蝴蝶画,还是我帮你刺的。”阮娘越说越生气,总觉得这人是嫁进富贵家后不肯认他们这些昔日的姐妹。

“你别胡说八道!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你这个下贱东西别和我套近乎!”

如程序所料,孙婷没有受过专门的礼仪教导,进入雕花楼后直接升至最高位,被众多男人捧在手心里,养成了比她还骄纵的性格,装不了多久就会原形毕露。

只可惜,程序再骄纵,旁人一看便知是千金脾气。而孙婷,则是实打实的街头泼妇气。

阮娘被当众指着鼻子骂,自然也不甘示弱:“哟,这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就翻脸不认人了啊。你装什么呢,蝴蝶?当初我们都挺羡慕你的,不仅一进来就成了头牌,一年以后又有人愿意给你赎身。你做了贵夫人又怎么样,还不是在这里跳舞博欢?”

她环视男客一边,猫眼般荧绿的指甲指向其中一位男子:“就是那位爷赎的你!”

容错和庄明察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探身瞧瞧。容错借着庄明察的身影挡住自己:“原来是倪少爷。”

程序微微一愣。

那红衣少年笑得肆意,白衣翩翩的庄小少爷无奈地展开折扇挡住自己那张温润如玉的脸。

不仅是赵素染,就连倪老爷倪夫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在座的人大部分亲眼见到了昨夜的风波,即使没有见到,“倪允彦被妻子指责与人通奸”的事情也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这又凭空多出一个奸情的见证人,大家也没空去追究这人到底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