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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婷并不知道,她只知道倪允彦说过,不会休她,如果她要嫁,只能做侧室。

想到这,她又气又恨,当即拔下头上的流苏簪,脚踩小厮的脑袋,目光狠戾,似是要将脚下人五马分尸。

“住手!”

伴随着一声怒吼,孙婷只觉喉间一紧,无法呼吸。

如同水泵抽走她所有的力气,手中的金簪掉落在地上。她像一颗钉子,被人敲进船舱外的门板上。

孙婷脸颊通红,指甲嵌进掐住自己的衣袖里。

“谁的人你都敢打,活腻了是吧?”他手劲极大,一只手便握过女子纤细的脖颈。他墨色瞳仁里如一汪深渊,有见不到底的诡异。

女子眼泪喷薄而出,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仅有的“求饶与道歉”回荡在自己脑中。

庄明察眉头深锁,走到小厮身边,语气温柔:“莫聪,起来。你虽是下人,那也是我庄明察的下人,不必跪外人。”他又对那一身阴狠的红说,“别把人掐死了,注意分寸。”

容错这才收了力气。

孙婷大口喘气,鼻涕横流,几乎要哭出来,她哑着嗓子大喊:“姐姐,姐夫,救我啊——”

这一声吼叫,比骠骑将军的军令都好用。

一位膀大腰圆的妇女摇摇摆摆走向船尾,见到自己的亲妹妹被人掐住,倒吸一口凉气,上来要打容错:“你是哪儿来的野人,知不知道你手里是什么人!”

容错勾住她的手腕,反向弯曲,将人推到一旁:“滚,区区一个礼部侍郎。”

孙婷离他最近,将他眉目间的凶狠尽收眼底,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转而看到这人冷笑着:“莫聪,过来。把那巴掌,亲自还回来。”

孙茹大喊:“你敢!!”她如是喊着,却是一点也拦不住这群以下犯上的人。

莫聪有人撑腰,上前的脚步更加坚定。他从未打过人巴掌,不知如何下手,不痛不痒地摸了一把。

“再来。”容错皱皱眉,嫌他力度太小,“看见地上碎的棋盘了吗?照着那个力度来。”

刘通判还知到第一时间搬救兵,礼部刘侍郎匆匆赶到,见到站在后面的庄明察微微一愣。始终是刑部尚书的嫡子,还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一个小小的侍郎,须得忌惮三分。

“这……庄贤侄,发生了什么事?”

“刘侍郎。”庄明察小辈见到晚辈,微微颔首,“这位小姐私自对我的奴仆用刑,丝毫没有把我这个都察院经历看在眼里。”

“这……”刘侍郎望向孙婷的目光里,写满恨铁不成钢。面对尚书的嫡子,又是都察院的经历,刘侍郎恭恭敬敬,“庄贤侄,还是先让手下放开不懂事的小女吧。”

“那不成。”庄明察打开这扇,优雅摇动,“我这侍卫,有主见得很,我可管不了他。”

刘侍郎头顶冒烟,呵斥孙茹:“还不赶紧让你那倒霉妹妹赶紧给庄经历道歉!”

“阿公!”孙茹不满,这姊妹两个倔强的样子倒确实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是个经历罢了,他一个小小侍卫,凭什么对我妹妹动手动脚!”

庄明察默默抹了一把汗,手中的折扇越摇越快。

“那也得看是什么侍卫。”容错从束腰里掏出一块麒麟祥云铜方牌,毫不怜惜地丢在他们一家面前,“好好看看,别出声儿。”

孙茹捡起来,只觉能雕刻上麒麟的牌子,一定不简单。她把铜牌递给丈夫,丈夫霎时瞪大眼睛,脸红脖子粗:“赶紧让你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