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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替他吊的时候说的好听:“左膀子闲着也是闲着,吊起来让顾将军见识见识钦差的活儿风险有多高,免得这位龙虎营的顾将军高估了江南道官员的良心,给咱们拖后腿。顺便回京向陛下复命的时候也好给你请功不是?”

孤独默:“……”

侍郎大人还能说什么呢?

他虽然讨厌弄虚作假,但所有的底线到了姜不语面前,唯一的功能就是等着被她打破而已。况且世子一肚子歪理,真要跟她理论,他怕自己不是被气死就是被气笑,哪里拗得过她的歪缠。

侍郎大人只好伸出胳膊全程配合,眼睁睁看着她从还未运走的刺客胳膊上拆下染血渗透的布帛替自己包起来,再经过她的渲染,向顾将军“还原”了被刺杀的惊魂一夜,先把大家拧成一股绳往一处使力。

顾勇生气归生气,也知道正事要紧:“既然路霆手中牢牢握着江南道所有官员的财运,世子跟独孤侍郎接下来有何打算”

“这么一大摊子活,也不是我们两人可以干完的。江南道的官员未必肯配合咱们,不如咱们深入各村户百姓?”

顾勇武人脑袋,一时想不透,独孤默眼前一亮,还有点不敢确定:“世子的意思是?”

“也不必做什么,只要对外宣布,朝廷觉得江南地区百姓的税负徭役过重,现在想适当做些减免,甚至还要对以前多交的调查清楚之后适当补贴,许多百姓商户听到消息,应该不会隐瞒自己每年要交的税银跟摊派的徭役吧?”

“此计妙极!”独孤默一时激动之下握住了姜不语的手,在顾勇疑惑的目光之下才松开。

路霆本事不错,用利益把江南道的官员死死捆在一起,姜不语也懒得费尽心力去拆,除非她能拿出更大的利益引诱他们,否则别想把他们从路霆旗下拖过来。

眼放江南,除了官员便是普通百姓,各行各业都要糊口求生存,还要不定时被官府压榨盘剥,而她利用钦差的身份给这些普通百姓希望,替他们除下身上的枷锁,相信总有胆大的百姓愿意提供消息。

吃过早饭,独孤默与姜不语带着龙虎营的两千人前往杭州知府衙门,拜访了知府娄逸尘。

娄逸尘其人听名字理应潇洒飘逸,清癯劲瘦,谁知本人却生的肥头大耳,官袍的腰带艰难的扣在身上,目测应该比别人的腰带长了一倍,从知府衙门后院赶过来的时候,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如牛。

“上差驾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钦差独孤侍郎容貌俊美清冷寡言不大好搭话的样子,另一位姜世子倒是笑意盎然温和可亲,主动向他打招呼:“娄大人客气了。”

顾勇生就一副直肠子,见识过了路霆的无耻,对整个江南道的官员都没什么好感,特别是娄逸尘痴肥蠢胖,外形实在不佳,更让他觉得这副尊容也不知道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才养出来的,也懒得跟他说话,手握剑柄往独孤默身后一站,摆明了只想装哑巴。

姜不语皱皱眉头,对钦差三人组将对外社交的重任全都砸在她肩上十分不满,但两人她都支使不动,只能亲自同娄逸尘交涉。

娄逸尘听说钦差想要暂时征用知府衙门几日并安排龙虎营两千人食宿,原也没当一回事,答应下来之后还吩咐手下听从调遣,敷衍上差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结果下午就出了娄子,手下白着一张脸来报:“大人,钦差大人在衙门前面摆了案子,对外宣布官府要向普通百姓减免税赋徭役,只是要先知道各家现在都交多少银子,也好酌情开免,支开了桌子在那里记呢。而且还换了好几筐铜钱,但凡前来上报的都有十文赏钱,而且越详细越好。”

娄逸尘让出了知府前衙,听从姜世子的调派缩回后衙去歇息,没想到半日功夫就出了大事。

“这可怎么办啊?”

他挪着胖胖的身体在房里转出一身急汗:“要不……现在就去找路大人?”

手下跟着娄知府没少发横财,自然知道朝廷征收的税银跟地方官衙征收的税银完全是两个数目,且前者还时常被拖欠,钦差都查到头上了,能不急吗?

“属下这就让他们套车。”

娄知府隔着侧门听着外面吵闹的声音,几乎可以想象杭州府百姓们听到朝廷要减免税赋的欢呼声,他腿软脚软被手下人搀扶回后院,鬼鬼祟祟爬上马车,连侧门都不敢出,生怕惊动了正门龙虎营的人,结果马车刚刚从后门里冒出头,便被笑容亲切的姜世子堵了个正着。

初夏时节,姜世子摇着扇子一派风流,亲切的问他:“娄大人这是要去哪啊?”

娄知府此刻才觉得第一印象害死人,姜世子亲切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