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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不语喝得酒意微醺,也侧耳去听,但湖上不止一家弹琵琶的,还有弹琴吹箫各种曲子,勾着少年郎的肩奇道:“哪个是盈袖姑娘?”

一顿酒的功夫,姜大爷凭着自己多年混迹欢场的经验与吴易琨带来的众多少年郎们打成了一片,大家发现外界传言凶神恶煞敢抄了水匪老巢的姜大爷不但生的风流俊俏,还好玩得紧,于是赶着来灌她酒,却不防被灌了回去,一来二去便熟了起来。

吴易琨早被灌的半醉,也挣扎着爬起来扯着姜不语的胳膊不放:“姜爷哪里听得出来?你是不知道,齐天佑痴迷盈袖姑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是隔着二里地,他也能在十几种乐器里听出来盈袖姑娘的琵琶!”

熟悉齐天佑的少年郎们顿时嘻嘻哈哈笑了起来,连柳一平也听过这件事情,唯独柏润还从来没经历过富家公子们豪掷千金的场面,从进来到现在与周围的人都有些格格不入,甚至觉得姜大爷也与他以往认识的东家大为不同,微微皱着眉头。

齐天佑被人取笑也并不以此为耻,侧着耳朵细听,还向姜不语寻求认同:“姜兄你听——”

姜不语喝得高兴,勾着他的肩膀侧耳听了片刻,实在分辨不出盈袖姑娘的琵琶,扯着嗓子朝船头喊:“船家靠近一点,也好让爷欣赏欣赏盈袖姑娘演奏的琵琶。”

少年郎们笑得东倒西歪,紧着催促七八分醉的吴易琨:“吴少,还不赶紧让你家船工靠过去?”

船工得令,忙向着湖中央最大最华丽的一艘画舫移了过去,吴易琨不胜酒力,船身移动之时不由自主便靠在了姜不语身上,乍一看倒好似他要窝进姜不语怀里去。

吴记画舫移过去的时候,盈袖姑娘一首曲子正弹到一半,齐天佑喝得半醉越发随心而为,扯着嗓子喊:“盈袖姑娘——”

随着两艘画舫越靠越近,都能看得清楚对面宴席之上坐着的人,吴记是一帮喝得半醉的少年郎,敢放开胆子喊盈袖的齐天佑长着一张略显稚气的圆脸,颊边还有两个梨涡,离得近了醉意更深,喊得更起劲,他不但自己喊还与姜不语勾肩搭背撺掇她喊:“姜兄快看,盈袖姑娘在对面——”

对面画舫之上可不止盈袖姑娘一个人,而其中一人听到“姜兄”字样,仿佛被什么牵动心神,下意识便瞧了过去,哪知一眼过去几乎不可置信,偏偏对面的姜不语左边与齐天佑勾肩搭背,右边还靠着个高瘦白净的吴易琨,只差把脖子扯出二里地:“哪个?哪个是盈袖姑娘?”

盈袖姑娘一曲未弹完便被寻香客追了上来,生怕惹了乔大人船上的贵客不喜,直吓的面色都白了,还不小心弹错了一个音。

好在乔大人身边的贵客此时心情比她还乱,压根没注意到她的失误之处,只是失神的盯着对面一船人,面色渐渐黑了起来,最后终于忍无可忍霍然起身,隔着船舷暴喝:“姜不语——”

乔智远:“……”

众官员:“……”

若非姜大爷向来艺高人胆大,定力不凡,恐怕便要当哪个讨债鬼上门,说不定连酒杯都要被吓的丢出去了。她眯眼一瞧,还当自己眼神不好,再揉两下眼睛,对面站着的人还是一样眼熟,不由喃喃自语:“我今日……今日竟醉的这般厉害了?”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倒好,没睡着竟也做起梦来。

姜大爷下意识向柏润的方向伸手:“柏先生,快来扶……扶我一把……”还是回去赶紧睡,再喝下去得出丑了,万一秃噜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柏润全程并未喝多少,而旁边的柳一平也醉的有些胡言乱语,他离得又近,即刻起身便来扶姜不语,未料得齐天佑是个固执性子,非要扯着姜不语介绍她与盈袖认识:“姜兄别走啊,那不是……那不是盈袖姑娘吗?”

吴易琨被按着灌酒的时候姜大爷也掺和了一脚,此刻哪里会允许姜大爷提前离席,他抱着姜不语的另外一只胳膊死活不肯撒手:“不行不行!今夜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对面画舫,独孤默额头青筋突突直跳——不怪他写了那么多封信都得不到只言片语的回音,原来她乐不思蜀,竟已经养了一船俊秀少年郎左拥右抱了?

“姜不语——”侍郎大人不但脸黑了,连握着船舷的双手手背之上青筋都浮了起来,明明片刻之前还是高峻难近的玉人,此刻却面色铁青双目喷火似乎要扑过去咬人。

乔智远:“贤弟也认识无为车行的姜老板?”

他原本还想为姜不语请功,顺便为自己刷一番政绩,好让上面的人知道自己领导有方,平定了燕子荡的水匪,说不得升迁有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