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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各营与她相熟的校尉士兵们能挤进来的都激动的挤了进来,不能挤进来的便堵在门外, 都想觑着空子与姜不语说几句话, 尤其宿全块头又大, 嗓门又高, 一路从外面挤进来,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语无伦词的说:“爹!您可算是回来了!”

哪料得姜不语板着脸在他的大头上狠狠敲了一记,在宿全委屈的说:“您打我干嘛”的疑问声中,她杀鸡给猴看,骂道:“现在难道不应该是操练的时辰吗?你不在校场练习,跑来议事厅做什么?是不是觉得六殿下被你打败过,所以才不拿他的军令当一回事?”

她这句话落地,议事厅里一半人都闭上了嘴巴,还有憋着笑一脸怀念的将士,似乎被她敲打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自金守忠谋逆之后,营里追随他的一部分附逆要么死于叛乱要么被打入牢房,剩下的各营皆有折损,再加之姜不语入狱数月,群龙无首,人心涣散如同一盘散沙,李恪不熟军务,幽州大营已经许久未曾整肃军容。

柴滔跟万喻猜出这是姜不语帮着李恪立威,忙识趣的向李恪告罪,卜柱掌着先锋营多年,又是个粗豪汉子,态度陈恳及时认错:“听闻世子——不语贤侄入营,末将高兴过头,忘了军纪,还请殿下责罚!”

李恪还想与这帮将军们打好关系,再说他们皆为着姜不语而来,而姜不语为着帮他,拿自己最疼爱的傻儿子立威,他自然领情。

“下不为例!”

有三位大将军带头,其余众人虽有一肚子旧要叙,也知趣的撤了,当日幽州大营上空便响起了练军的号子,李恪掌军头一回听到,倍感好听,坐在议事厅感叹:“一辆马车换来一名得力的军师,也算值了!”

被他抓来就职的姜不语惊讶道:“莫非殿下还想赖了小人的报酬?”

李恪:“姜大爷马上便要向外出售改良马车,说不得过些日子幽州的车行都要被你给挤垮了,难道还缺银子?”

姜不语:“殿下可得考虑清楚了,做白工跟拿银子干活的效率可不一样。”

李恪笑骂道:“财迷!不会少了你的银子,行了吧?”

有了姜不语入营敲打,没两日幽州大营便恢复了往日的操练,而她带来的三位帐房效率奇高,还有数名文书核实军籍武器库粮草,将金守忠留下的烂摊子归拢起来分轻重缓急处理,但凡令李恪为难之事交到她手里,便应对得宜,竟使他高枕无忧。

李恪感叹:“其实父皇让本王掌幽州军完全是赶鸭子上架,你才是执掌幽州军最合适的人选。”

姜不语拢着身上的狐裘,笑道:“我从出生便被寄予厚望,困在幽州不得动弹。如今无职一身轻,待得殿下诸事理顺,我还想离开幽州,到处去走走。”

李恪极力挽留:“你还是别走,不但本王舍不得你,便是幽州军中将士们从上到下也盼着你能留下来。”

来年开春,京中传来消息,金守忠被判凌迟,其余附逆及十二岁以上的男丁皆被判斩首,女眷没入教坊司。

疯了的二皇子免去一死,却被圈禁在二皇子府,终身不得出。

与此同时,赵躬及其朝中的党羽首犯皆被判斩首,皇帝念其多年辛劳,而他的两子外放任职,三儿子赵明悟平日不涉朝政,免去赵躬三子死罪,连同其家眷全部发配岭南。

赵芳菲听到消息的时候在别院里大哭一场,提起想要去岭南,被她的奶娘极力劝住了。

等到二月初,姜不言在疼了一天一夜之后生了一个儿子,邓府喜添新丁,除了亲爹邓嘉毓高兴疯了,见人就发赏钱,连邓刺史夫妇也乐的合不拢嘴,对于儿媳妇身份带来的芥蒂也烟消云散了。

再说姜不言早与逆犯切割清楚,还是皇帝下旨意允准,而姜不语虽然沦为庶民,却依旧是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洗三的时候亲自押着一车礼物前来,大大为姜不言撑了一回面子。

坐在洗三宴席上,姜不语谈笑风声,丝毫没有因为丢了爵位被贬位庶民的尴尬与难堪,邓利云起哄着敬酒:“恭喜舅老爷喜添大外甥!”

姜不语回敬他:“恭喜他叔喜添大侄儿!”

两人举杯:“同喜同喜!”引的席间众人哄笑不已。

邓淦同意结这门亲事的时候固然有些势利,然而等真正经历过风浪之后,他方才觉得,无论有没有侯爵之位撑着,这门亲事都结对了。

当晚,邓大人喝得半醉,被邓嘉毓扶着回房的时候,难得叮嘱儿子:“待得昊哥儿大一点,让他跟舅爷多学学,总归没有坏处的。”

昊哥儿便是姜不言的儿子。

邓嘉毓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老父亲的神色:“那您还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