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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冽抿了抿嘴,那位简先生若是每年六月都到凝光山上祭拜,他的家人必定是牵涉元徽六年案的人。只那一年被杀头、流徙的人太多:

太医院的家眷多半判了流徙,如那云州城门守卫背后的韩家;容美人被斩首,容家满门流放;剩下的就是被车裂的丽妃,还有丽妃背后曾也算京中高门、却被判满门抄斩的紫家。

凌冽想着,忽然生出疑惑。

明明下毒害死他母妃的是容美人,缘何事后刑罚更重的却是丽妃和紫家。

从前凌冽去查元徽年间事,只是想知道更多母妃的事,现在将自己摘出来细想,却好像从这一团模糊的宫闱血影中,窥见了一个若隐若现的黑色线头……

“王爷,喝口花茶吧,”元宵小心翼翼地用小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孙太医说了,您不能太过忧思劳神的。”

南屋中一切如旧,与他初来时一样:案桌上搁着精致的琉璃盏,透明的小茶炉中燃着一抹橘色,将上头搁着的琉璃茶壶烧得氲起一层白雾,让里面浮浮沉沉的花草们更像是蒙在了薄纱中。

小蛮王挑的花草茶,其实很合凌冽心意。

他讷讷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想着乌宇恬风将他迎到南境以来这么几个月的种种,心中的那一点点痛,便骤然泛滥起来——

其实多年前,他在军中见过一位男妻。

那人是被他们从山中救回来的云州百姓,身条纤细、白白净净的一个小郎君,在云州一间药铺学徒,也懂些粗浅的医术。他跟他们军中一个副将关系很好,却也总会因副将的一两句话而红脸,气呼呼地抱着药箱离去。

两人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副将由军中老兵养大,而那小大夫则跟着药铺师傅。